分卷閱讀165
樂的衣領,怔忪了一息。 枕春捉到了一絲神色,皺眉低下頭來,低聲道:“高太醫辛苦了,本宮不送?!?/br> “且……且慢?!倍四救粲殖雎?。 枕春心口有些慌,避開他二人的眼神,坐了一旁的繡墩上,抓著案上的一只滿水的茶盞,糊里糊涂呷了一口,“端木meimei?” “我覺得不對?!倍四救趔E然出聲,“高太醫留步?!?/br> 枕春抬起一個詢問的神色。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 晚香玉 高樂端禮:“婉儀小主請說?!?/br> “奉先養在絳河殿有些日子了。負責豢養奉先的是小豆子,小豆子年紀小膽子小,奉先卻從未咬過它?!倍四救繇忾W動,頷首輕輕絞弄著帕子,“莫說小豆子,便是玉蘭、蘇白、櫻桃或青果兒,這些侍奉在絳河殿的都不曾見過奉先咬人。至于我今日來了,奉先也不過鬧著玩,卻不曾傷到我。緣何偏偏是安御女來了,奉先便發瘋了?”她柔和溫婉的眉毛,此時有些凌厲地揚起,“高太醫可有看出端倪?” 高樂仰頭看向端木若,有些不置可否。 “我不允許枕春jiejie出任何事情?!倍四救裟抗鈭远?,看向高樂,“我不許任何人再害她?!?/br> 高樂喉結一動,埋首下去,拱手:“微臣以為有異。獒犬鼻子靈敏,或是嗅著甚么味道,便會發作起如此大的獸性?!?/br> 枕春看著二人,略是踟躕,喚玉蘭:“去將十四meimei換下的衣裳拿給高太醫看看?!?/br> 安畫棠換下的那件橘色素面的交領上襖被玉蘭收在了漿洗的籃子里還沒過水,上頭有灰撲撲的塵土與臟污的痕跡。 高樂看了一眼端木若,臉上沒有半分難為情,直接拿過安畫棠的衣裳,解了系帶,前后內外翻查起來。 枕春坐在繡墩上頭,一手撐著小案,一手擺弄著案頭的一只青蛙模樣的茶寵,在指尖兒翻弄。絳河殿沉默得有些怪異。 端木若與高樂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枕春已經有些想不起了。端木若初入宮便被大薛氏毒害險些喪命,她本便是極不信任太醫的。高樂醫術好人也沉默又聰明,將他推薦給端木若,也是自己做的主。 那……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枕春或許不必知道了。高樂極聰明,端木若素來內斂,若非是朝夕相對心細如塵,是很難發現這細如塵土般的端倪的。何況……是半年也想不起端木若一次的慕北易呢。這樣的事情出在永寧宮,本有她的連帶之責,她心中有些惶恐,更多的是羨慕。 端木若素來怯弱,到底是何時,變得如此膽大妄為,橫心專意。這后宮的日日夜夜,當真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枕春抿著嘴唇,眼睛看著安畫棠的那件橘色的襖子在高樂的手上翻弄,不耐地輕咳一聲。 “娘娘,此乃晚香玉?!备邩烦雎?。 “什么?”枕春撥著髻邊簪尾,聽得有些糊涂。 高樂捧起那件上襖,奉到枕春面前:“明婕妤與端木婉儀大可聞一聞,可覺得這衣裳上有什么味道?” 枕春一手扶案,傾身伸手朝著那件衣裳撥了撥手,蹙眉半餉:“花香?” 端木若不解:“宮中女子多用香的。有香粉、香膏或薰衣的香線,也算不得稀奇?!?/br> 高樂輕輕抖弄那件衣裳,面色嚴肅而凝重:“自然是花香。此花叫做晚香玉,是翠葉素莖白瓣的花樣,樣子好似玉簪。坊間傳說,此花是月宮嫦娥頭上的簪飾,傾慕游天宮的少年郎,便脫簪相贈。少年接簪時一個不慎,簪飾落在了人間,便成了此花?!?/br> 枕春攢眉:“這故事與這香味有何干系?” “所謂晚香玉,自然是夜時濃郁的香氣。所說的嫦娥贈少年的花香,這樣的故事,也不過是坊間勾欄里頭招攬生意的故事噱頭?!备邩穼⒛且律询B好,“原著此花香是外頭側室之間常用的手段?!?/br> “你是說……”枕春接過那衣裳,細細嗅了,只覺得一股淡淡香氣倒沒有什么特別,“這是她博得寵愛的法子?可聞起來,倒沒有什么分別?!?/br> 高樂埋頭回道:“晚香玉的香氣,是女子交歡之氣。要適時適刻男子嗅了,才覺情動難以自矜。那犬獸不是人,凡事也要由著本性來。它鼻子本便靈敏,遠遠聞見了以為來了雌獸,是高興了鬧起來也算不得稀奇?!?/br> 枕春抓著那衣裳的手一松,丟在一旁的地上:“……如此法子?!?/br> 端木若抽著袖間的素白梅紋繡紅蕊的緞帕,輕輕掩唇,便依著枕春身邊坐了。她提了一邊裙側將那上襖踢開,道:“安御女比瞧起來的更聰明?!?/br> 枕春擺首:“邀寵、復寵、固寵,人人都有法子。個個呢,都是名門閨秀、貴族淑媛。如今進了深宮,誰也不是清清靜靜的,哪里怪她呢。咱們不也是使過法子鉆過牛角尖兒的嗎?” “jiejie?!倍四救糇笏加蚁?,到底是把心中疑慮說了,“我自是不愿挑撥您與她的情分。只是安御女說的話,做的事兒的緣由都也說不上純粹。使法子邀寵各憑本事,但使香料自輕,把自己作雌獸侍上,此等鉆營并非尋常人心所能及。如今歧陽宮上下一心,jiejie多留個心眼便是好的?!?/br> 枕春頷首,兩分厭惡兩分憐惜,淡道:“知曉了,到底姊妹相親,我心中自然有計較了?!?/br> 安畫棠的得寵,始于一個悶熱甚至有些黏膩的夏夜。 天氣熱了便很磨人,柳安然在晗芳殿的暖閣里捧著賬本,給慕北易一字一句地讀解一月的掖庭收支。慕北易一壁看折子一壁聽,聽得倦了,在案邊撐額打呵欠。 柳安然察覺了,忙不迭奉上了一盞滾熱的黨參雞湯,輕輕吹了吹,舉在眉上奉給慕北易吃。 慕北易面色不變,嘖了一聲:“這樣熱的湯,吃了怪膩人的?!?/br> 柳安然連忙放下湯盞,打開門窗,斂裙上了小榻后頭,輕輕去搖冰釜上頭的金紗薄扇。金扇推出陣陣涼意,慕北易蓋上書陳,闔起眼睛小憩。 柳安然屈著膝蓋,蹲在小案后頭搖扇,蔥白的指尖捏著漆金的柄,嘴角揚起幸福的笑。一截皎潔如霜雪的月光從晗芳殿外頭的斑駁樹影之間落進來,灑在慕北易輪廓深邃的臉上,可以看見他假寐時又舒展開的眉頭。 柳安然想起初入宮住的汀蘭閣,樹影沒有晗芳殿如此茂密。住在汀蘭閣的時候,月光更亮更清澈。汀蘭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