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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闭f罷,輕輕嘆息,“她年紀小,我不想計較罷了。往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清呢,我與十四meimei,到底是一家人?!?/br> 蘇白見枕春知道利害,便點點頭落了簾子出去。 安畫棠素來是真心聰明。 幼時府中的先生教習字,哥哥們習的是蒼勁有力的顏體,枕春學的是圓潤明媚的趙體,而畫棠卻學的是梅花篆。父親安青山為人正直,雖斥枕春習的趙體不夠剛勁,卻更不喜歡畫棠的梅花篆。說是梅花篆大多華美不實,習字應悅己而非娛人。 畫棠卻說,字好不好,哪能自己評說,還不是他人來看。何況梅花篆書畫一體,又華美吉祥,往后寫來獻給長輩高位,也是極好。如此便允了她專習梅花篆。 她素來知道自己要什么,如何能做得更好。 四位新貴入宮之事便如此塵埃落定。慕北易三月里政事尚且清閑,入了內宮五六次,幸了嬌貴人三次,擢封為嬌嬪,可見是十分滿意了。只可惜同日入宮的蘇美人與王美人便似被遺忘了,更莫說只為御女的安畫棠。 偏偏大薛氏恍若不知,也不曾上諫天子,由得慕北易的性子來。如此闔宮的眼睛便恨獨獨地落在了嬌嬪身上。偏偏嬌嬪的性子倒是罕見的耐得住,并不恃寵而驕,每日請安也不早不晚教人拿不出錯處。如此既有美貌又有性子的,枕春倒十分高看她,可惜嬌嬪出身不足。 比之嬌嬪,刑部侍郎家的嫡女蘇美人,論起容貌也是清秀可人,偏偏與嬌嬪同日入宮,比之便有相形見絀。這日嬌嬪請安些微晚了半盞茶時,眾人都已落座吃茶,才見她施施然進了內殿。 慕北易好武功,又是而立之年,身子素來威健,況且性子又霸道專橫的。嬌嬪來遲,也緣不過頭一日侍奉上位,或是日子轉暖物燥天干,偶爾一回也屬人之常情。 她次時穿著一件兒素凈簡單的淡藍色交領輕紗長裙,檀色封腰將纖細的腰肢掐得說不出的媚態,偏偏是新承恩澤,舉動之間雖是有意遮掩,卻可見脖頸后頭點點嫣紅斑駁。 那扶風郡主的一雙美目死死盯著嬌嬪,隨著嬌嬪行動之間露出腕上淺淡紅痕,臉色已由白變青。 那嬌嬪臉上便有幾分羞赧之色,自知大事不好,忙扶著頭上尚未戴穩的步搖,矮身請安:“見過各位娘娘與小主。嬪妾今日匆忙,耽擱了請安,實在該死?!?/br> 扶風郡主見嬌嬪作態誠懇,一副楚楚可憐模樣,只暗咬銀牙。她捏著案上一只杯蓋,指尖著力壓出一片憤恨的白青。 大薛氏見嬌嬪發髻梳得簡單,衣衫也不曾精心修飾。怕是侍奉十分辛苦,只得淡淡一笑:“凡是專心侍上對的,諸姐妹都是知道的。偶得一次晚了些,也不妨事。起來罷?!?/br> 嬌嬪得允,暗松一口氣,連忙起身,才覺得背后沁出一層冷冷的汗水。她便抽出袖中手帕輕輕拭額頭?;蚴撬科鸫颐χg忘了,又或是慌忙拿錯,只見纖纖玉手一抖,竟抽出了一張繡紫金龍紋的天子汗巾。 “……你……”扶風郡主見狀,拍案而起,怒呵道,“你這不要臉的狐媚玩意兒!看本郡主不撕了你那張令人作嘔的皮囊!”說著竟拿起案上杯盞,朝著嬌嬪怒摔而去! 聽得嬌嬪一聲驚呼,隨著杯盞落地的脆生生的炸開,殿中霎時亂作一團。 大薛氏拍案大喊:“放肆!嬌嬪如今是陛下心頭最愛,快看看可有受傷?” 扶風郡主下手素來沒個輕重,聽得最愛二字更是難忍,只一壁污言穢語地呵斥著:“沒臉沒皮的賤貨,成日使盡手段纏著陛下!你這個……你這個……娼婦!”說著是氣不可遏,一抄案上的一只鎏金獸腦小香爐,沒頭沒臉地朝嬌嬪臉上擲下。 那爐子里燒著檀色的盤香,橫飛過去,簌簌落出幾縷香粉。那笨重的爐上獸腦也不知是什么怪物,生著兩只尖角,徑直往嬌嬪額頭撞去。說時遲那時快,嬌嬪連忙抬手,擋住臉面。只聽得一聲凄厲慘叫,落下一地血跡。 待看得嬌嬪放下手來,淡藍色的廣袖衣衫已被鮮血染紅,手臂上竟被那獸角劃出一尺來長的紅蛇,殷殷鮮血蜿蜒而下,襯得她藕般的手筆格外雪白。 大薛氏連連呵道:“還不快將榮妃攔住,宮闈之內豈能打殺妃嬪!” 扶風郡主見了腥紅的血液流了一地,霎時也清醒了,又見滿地碎瓷香灰,心中一寒。只梗著脖頸,硬聲道:“本宮沒有要殺她……不過是個小小嬪位,便是輕輕打她一下又怎么了。她……她……她自己經不得罷了!”說著一揚下頜,“本宮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女,是陛下的表妹,誰敢動我!” 嬌嬪手上傷得極深,見是血如泉涌,手上那張繡紫金龍紋的天子汗巾早被染得黑紅,濕漉漉地落在地上。殿中內侍宮娥連忙上去相扶,四下妃嬪臉上俱是后怕神色。亦有的嬪御見不得紅,只拿袖遮臉,別過頭去。 大薛氏如今得勢,哪里會錯過這般好的機會,朗聲傳道:“那鎏金香爐笨重無比,若擲在人頭上,不死亦是毀容!榮妃怕是妒在頭上,莫再生出事端。來人啊,將榮妃請回宮中,等候陛下發落!” 枕春只定定看著地上的汗巾,不動聲色地呷了一口茶水。 嬌嬪連連疼得抽氣,被一眾侍婢簇擁著回宮診治,扶風郡主只朝著大嬌嬪離去的方向唾了一口,不由人來碰,揚眉怒道:“你們個個誰不是妒火中燒,不過都是心中窩囊,面上賢德!在此處又當又立罷!真是……可笑。本宮自己會走,皇貴妃不必請人!”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螞蟻 眾人散出大薛氏的朝華殿時,臉上都還心有余悸。枕春待回了棲云軒,才喚了小喜子去打探嬌嬪的傷勢。 蘇白見小喜子走了,才將門窗關好,給枕春奉上一盞桃花甜酥:“小主覺得有蹊蹺?” 枕春懶靠在軟墊上,一壁用銀簽子取了甜酥來吃:“嬌嬪得寵人人都知道,陛下在那她那兒留下一張汗巾半件衣的也是尋常。只是嬌嬪侍奉辛苦,誤帶了陛下的汗巾,她自個兒注意不到,宮中便沒有宮娥內侍提醒嗎?眾目睽睽之下,拿出這樣的東西……可不是自尋死路?” 蘇白點點頭,有又道:“或許是嬌嬪初初入宮,身邊的下人服侍都不當心的緣故?” 枕春搖頭:“嬌嬪如今風頭最盛,初初入宮便已是嬪位,又有那樣的封號。如此前途無量,若是你,會不會仔細侍奉?你可記得泰安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