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等，上前與她握了握手。

    連月陽的手溫溫潤潤的，可見孕里真的是調養得極好。她溫溫柔柔道：“倒是meimei與我心有靈犀了。我想著棲云軒的的茶水香，不知道meimei可否賞臉讓我飲一杯？”

    枕春自然愿意的，二人一路去了棲云軒，又傳了幾樣清淡甜味的小點心來吃。連月陽坐了小榻上，胃口也是極好的，用了兩塊兒千層核桃酥又吃了小半碟桃片，佐食的甜乳喝了兩碗。

    “連jiejie孕里胃口竟然這樣好？懷長皇子的時候也是如此嗎？”枕春簡直有兩分驚奇，不斷咂舌。她這幾日害喜雖不厲害，卻也胃口有些挑剔，飲食上尤不自在。

    連月陽一愣，倒笑了：“如此一想，的確如此……我懷長皇子的時候也吃得多些。長皇子出生時便有些重，折騰了好一陣。不過正因為如此，長皇子胎里足，從小倒沒怎么生過病?！?/br>
    “原來如此?！闭泶嚎粗B月陽的肚子，瞧著比當年玉貴儀懷著晏怡公主五六月時還大一些。

    連月陽察覺她的目光，莞爾一笑，又看了看枕春屋里伺候的玉蘭和蘇白。

    枕春便道：“玉蘭，去給靜婕妤娘娘再端兩份兒精致點心過來。蘇白，你將我昨日得賞的那兩對兒羊脂玉耳墜子送到汀蘭閣去，柳jiejie是喜歡戴羊脂玉的?！?/br>
    二人哪里不懂，便立刻應聲退下了。出門時還掩了窗。

    連月陽這撫了撫肚子，輕聲道：“我自搬到了披香殿，便添了幾個下人使喚。其中有一個姑姑是曾伺候過少師貴妃的?！?/br>
    “先帝最寵愛的少師貴妃？”枕春指尖點了點下頜，疑惑道，“少師貴妃山倒失勢，按理說她人的應當早被咱們現在的太后娘娘發落了罷？”

    春光從一縫窗隙里灑在連月陽臉上，使她看起來極為溫柔。她低頭道：“自然是的。少師貴妃身邊有位極擅千金一科的許姑姑，能配坐胎藥能看胎位，還會做藥膳，當時極得少師貴妃看重，是位有頭有臉的大姑姑。少師貴妃得寵時，咱們太后娘娘還是個才人，沒少在少師貴妃手底下吃苦頭，自然恨屋及烏，也不待見少師貴妃手下的人。后來太后娘娘得勢，發落了少師貴妃的親信，這位許姑姑被打發到了冷宮別院去伺候那些將死的罪妃?！?/br>
    枕春道：“別院破舊艱難，能活命已是不易了。莫非這位許姑姑如今陰差陽錯調來了你身邊？”

    連月陽點點頭：“許姑姑在別院里熬了這許多年，太后娘娘如今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她烈火烹油之中，自然也忘了那些事情。最近……別院的前朝罪妃都差不多……死光了。咱們陛下的性子凌厲，妃子大逆便如劉美人那般當庭賜死，也鮮少將人打發去別院里受細細密密折磨。如此……別院現在也無人住了，這才將許姑姑調到了藥局做灑掃。陛下見我得身孕，特地交代掖庭選兩個老成些的姑姑上來，殿中省才調來了許姑姑?！闭f著，連月陽臉上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色，“許姑姑是個聰慧狡黠的，知道既是調來披香殿便得使法子留下來。她為了表忠心，替我看了身子，斷言說……我這一胎是雙生?！?/br>
    枕春聽聞，哎呀一聲，倒歡喜起來：“這是喜事，恭喜連jiejie才是。難怪jiejie胃口如此好，原來是要喂這兩個小家伙兒呢?！?/br>
    連月陽也很是高興，不敢大聲聲張，卻也是十分期待，點點頭說：“她說的癥候實在貼切，又自薦做了些藥膳給我吃。我本是半信半疑，讓太醫查過無礙，便用了一些。果然吃過之后身子爽利不少，我這才信用了許姑姑。許姑姑是懂事兒的，便也老老實實做事，還與我說了許多內廷的老規矩提點著我?！?/br>
    “若是當真衷心，jiejie可以籠絡一番?！闭泶航ㄗh道，“畢竟懂生養的姑姑少，此人可堪重用。只是連jiejie也要仔細她來歷，莫要吃了虧?！?/br>
    這話說了，連月陽倒沉默了。她呷了一口水，才說：“我本也如此想，后來她與我剖白了一件事情，我才確信她是當真表忠心，才能說出這樣的事情來……”

    枕春打量了一番連月陽的表情，十分凝重，便也知道非同小可。故而說話聲音便更輕起來，低低追問：“jiejie？”

    連月陽動了動喉結，低低道：“你可知道陛下的生母是誰？”

    枕春回憶了一番：“聽得宮中一些秘辛，陛下生母似是先帝的一位默默無聞的鐘姓寶林，生產時失血而亡的？后來陛下登基時為表孝心，還追封為貴太妃？但如今，咱們陛下只尊莊懿皇太后為母后?！?/br>
    連月陽點點頭：“許姑姑說，她在別院的時候，伺候過一位姓鐘的寶林。別院日子艱苦異常，鐘寶林得了肺癆，一年便咳血死了?！?/br>
    “怎么可能？”枕春略一思索，不禁疑惑問道，“旁人都異口同聲說的，這位寶林既是產下陛下失血而亡，先帝也十分惋惜。又怎會如許姑姑說的出現在冷宮別院？難不成先帝有兩位鐘寶林嗎？”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鐘寶林

    連月陽鎖眉，低頭解釋道：“許姑姑說，這些事情只有宮里的老人才知道……這位鐘寶林原是莊懿太后為溫才人時，面前伺候的一個宮女兒，據說是莊懿太后帶進宮的家生子。后來鐘氏在陛下面前得了臉，莊懿太后便將她獻給了先帝，先帝便封鐘氏為更衣?！?/br>
    枕春聽得只覺驚心。

    連月陽繼道：“后來少師貴妃失勢，莊懿太后漸漸得勢，這位鐘更衣還得了身孕封了寶林。后來鐘寶林誕下一子，便是咱們的陛下?？墒恰@位鐘寶林誕子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得了瘋魔之癥，形狀癲狂還焦慮暴躁，發病時經常打傷周圍的人。后來，鐘寶林突然發癥，欲用剪刀行刺來看新生子的先帝，才被發落到了別院?！?/br>
    “……故而，陛下便抱養給了鐘寶林娘家的莊懿太后，合情合理?！闭泶航拥?，“陛下知道此事嗎？”

    “這樣大的事情想來是藏不住的，陛下該是知道?！边B月陽答道，“只是為了陛下臉面，故而登基的時候說成是失血而亡，才體面追封了貴太妃?？墒怯械氖虑椤挥性S姑姑一人知道。她說，她伺候將死的鐘寶林時，鐘寶林時時清醒又時時發病，有時夢中驚醒，哭喊著——小姐饒了奴婢罷，奴婢產下皇子都會養在您膝下的！絕無二心！”

    枕春耐住心中的驚心動魄，指尖發涼：“竟有此事？”

    “許姑姑委婉向鐘寶林套話得知，鐘寶林待產時的安胎藥都是莊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