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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解疑 午后的陽光暖意融融, 本來這個時辰, 應是溫含章午睡之時,可是她卻在這個睡意逐漸轟襲著腦袋的當口, 聽到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她忍不住問了一遍:“那李副將真的說那人叫溫與皓?” 鐘涵點頭稱是。溫氏族譜的字輩排序出自詩經“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永平伯府上一輩正是與字輩,他仙去岳父的大名正是溫與同。溫與皓應是與先永平侯同一輩的溫氏族人,若不是如此,李副將也不會把事情藏在心中那么久。 鐘涵看著陷入苦苦思索中的溫含章,從汶縣回京城,他只用了二十日有余, 日夜兼程, 馬不停蹄,就是不敢停下來細想此事。但在府上休整的這幾日,清谷調查的信息也放在他的案上了, 溫與皓和先永平侯交好多年,五年前已然因病過逝。 他想了許久,與其背著溫含章隨意揣測, 還不如把事情拿出來一起討論。鐘涵不想在溫含章看不見的地方隨便給她扣帽子, 這樣不僅玷污了溫含章的性情人品, 對他們的夫妻之情更是有害無利。 溫含章許是突然聽見這般狗血天雷之事, 腦子一時間有些混亂。她想了半天, 才從久遠的記憶深處翻出這位族叔的名字。那應該還是她的嬰兒時期。 溫含章來歷異于常人, 很早就記事。她隱約記得有一回一位與她爹爹交好的族叔在外頭犯了事, 她爹爹在府里頭一直面色不佳,那段時間他在張氏面前一直念叨著“阿皓、阿皓”這個名字,許就是這一位了。 從記憶深處扒出了這個名字,溫含章呼出一口氣。她看著鐘涵道:“這件事許是我娘會知道得更多些,不如我們請她過府一問?” 鐘涵道了一聲好。溫含章就趕緊讓人去請張氏,要不是他們守孝不好出門,溫含章都想飛著過去了。 在張氏過來的這段時間,鐘涵有些默然,溫含章看著他這樣,突然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回來至今還沒有好好看看阿陽,你要不要跟兒子打個招呼?”想著鐘涵許是還沒接到她給孩子取名的信件,溫含章又把兒子的乳名和大名都說了一遍。 這時的溫含章,似乎又和之前不一樣了,前幾日故作的驕縱從她神色上消失殆盡,替換的是開朗的神采。 鐘涵看著她抱著兒子口中吐出句句妙言俏語,伴隨著兒子咿呀咿呀的嬰兒童語,心頭上泛起了陣陣苦澀的漣漪,他突然沉聲道:“你若是不想說話,無需如此?!?/br> 溫含章愕然地停了下來,她默了半響,突然走到鐘涵身旁,挨著他坐下。 阿陽著實是個好帶的孩子,他們說了這小半天的話,他兩只黑溜溜的眼睛一直骨碌碌地隨著溫含章轉悠,像是好奇她在干什么一般不哭不鬧。 鐘涵情不自禁地把眼睛放在他身上。這是他的長子,與他血脈相連。小小的阿陽滿身都是奶香,在溫含章的懷中乖巧得像只小貓一般,他打了一個哈欠,伸出一只小rou拳在空中抓了抓。 鐘涵看著阿陽的神情頓時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溫含章看著他這副表情,在一旁慫恿他抱抱孩子,鐘涵抿了抿唇,猶豫地伸出長臂。 阿陽卻十分不給面子,換了個人抱著立時就咧嘴哭出聲,哭聲嘹亮震天,稚氣的小臉憋得通紅,鐘涵頓時面色無措地看向妻子。 溫含章對著鐘涵懷里的孩子做了個鬼臉,讓鐘涵把他抱起來舉高高,這般玩了一會兒,阿陽才捧場地停住啼哭,睫毛上掛著兩滴要落不落的淚珠,讓人心中生憐。 鐘涵與兒子玩鬧了一番,額上微微出汗,轉頭瞧著溫含章,她眸光迷離恍惚,好像迷路的小獸般愣怔茫然。鐘涵是第一次見她臉上這般苦惱。平時笑容滿面的人突然消沉起來,威力更加巨大。鐘涵默了默,他寧愿溫含章像前幾日那般對他發脾氣。 手里抱著肥嘟嘟軟呼呼的兒子,嗅著孩子身上的奶香,他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溫含章心中有些無奈和悵然。誰能想到鐘涵汶縣一行居然會有如此天雷的發展。溫含章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自己這輩子竟然也有參演狗血電視劇的機會。她現下只能相信的是,她爹爹和鐘涵若當真有殺父之仇,是絕不會把她嫁入寧遠侯府的。 這點信任,隨著時間一步步推進而越加脆弱起來。 待到蘇嬤嬤在外頭匯報老太太過來時,溫含章手上居然起了些汗水。 張氏在嘉年居的花廳中,看著女兒女婿相攜而來,先是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瞪得溫含章有些摸不著腦袋,隨后一想,肯定是張嬤嬤去請張氏過府時夾帶私貨告狀了。 她心中憋屈地看著堂上這對主仆,待會要是說不攏,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鐘涵屈膝跪地,先是對著張氏鄭重地行了一個稽首大禮。張氏有些錯愕,回過神來就趕緊讓張嬤嬤把他扶起來,鐘涵卻道:“此番回京,小婿本應上門拜見岳母,只是孝中不好隨便登門,心中已是十分愧疚。又有這次琛琛懷胎生產,由始至終全都托賴岳母和二弟悉心照應,小婿此禮,岳母絕對受得起?!?/br> 張氏微微點頭,眼露滿意之色,女兒生子,她過來照料理所應當,可姑爺這般,卻是表達了他的態度。要知道,他們這一系和溫子賢的嫌隙已是明明白白擺在案上,這時鐘涵還能行此大禮,就代表著他對溫含章的重視。 方才過來的一路上,張嬤嬤絮絮叨叨地說著溫含章這幾日一直欺負姑爺的事情,張氏和張嬤嬤相伴了大半輩子,最知道張嬤嬤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性子的,她素來疼她生的這對兒女,若不是溫含章真的做得太過分,張嬤嬤斷然不會如此。作為長輩,張氏雖然心中偏著女兒,還是要主持公道的。 于是鐘涵禮數越足,張氏看著一旁溫含章的眸光就越嚴厲??吹脺睾略郊拥赜魫?。 鐘涵起身之后,張氏本是想要好好說一說溫含章,可是沒想著溫含章竟然撇退了下人,連張嬤嬤都不準在場。張氏頓時心生疑惑。 溫含章對著她笑了一笑,而后從她的口中卻出現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名。 “溫與皓?”張氏默然不語,思索了半天,瞧見女兒看著她臉上都是緊張之色,突然問道:“你們打聽他做什么?” 溫含章還想扯謊,鐘涵卻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隨著鐘涵的訴說,張氏的身子陡然坐直了,她緩緩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