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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含章先將惶恐不安的張廚子遣了回去,張廚子一得了命令就撒丫子跑了,留著葉、高兩位管事看著他飛馳如風的背影,都十分羨慕。兩人聽見要去找侯爺討說法,腿腳已經有些軟了下去,心頭噗通噗通地跳著,葉管事咽著口水,小聲道:“少奶奶,不如我再去和應管事交涉一番,以前只要給些銀錢,應管事都不會做得太過分的?!?/br> 高管事看著還能睜眼說瞎話的葉管事,到底沒有他那樣的心理素質,只能小聲附和著。 溫含章對著兩人一本正經道:“那怎么成?正頭主子居然要賄賂下人才能拿到份例,放在哪個府里頭都是笑話?!闭f完,再不管兩人如何勸說,一路直行往侯爺的書房去了。 蘇嬤嬤已是瞠目結舌,她沒想著溫含章居然敢真的找上府里的老爺做主,勸著溫含章等姑爺回來后再過來交涉,見溫含章不聽,只得緊緊跟在她身旁,對著一眾側目之人都如母雞護著小雞般瞪了回去。 溫含章看著蘇嬤嬤著緊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鐘涵早就許諾她一個月后便從這里搬走,即使她和應管事撕破臉,難不成她還忍不了這一個月? 溫含章不過是想看看寧遠侯肚子里在賣什么名堂罷了。 ………………………… 鐘晏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與鐘涵的媳婦對上話的時候。 聽見溫含章在外頭求見,鐘晏還有些錯愕。隔房的叔父和侄媳婦,能說些什么事?他書房中站著的心腹師爺也有些尷尬,退也不是留也不是。鐘晏想了想,讓人將門窗全部打開,又讓兩位師爺進了內室,才請了溫含章進來。 正如溫含章對鐘晏的生疑,鐘晏也有些好奇這新來的侄媳婦究竟想干些什么。 溫含章行了禮之后便將應管事所為之事略述了一遍。鐘晏不耐煩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仍是耐下性子:“侄媳婦若是不喜那應管事,讓二太太處置了便是,我越俎代庖,不合府中規矩?!?/br> 溫含章笑了一下,慢條斯理道:“我方才便是如此對大嫂提起應管事,大嫂卻說應管事是大哥的奶兄弟,借著大哥的東風一路往上升,最終掌握了府中采買大事,不好直接處置。二叔必然以為我告應管事的狀存有私心,侄媳確實并非全然無私,但也是為著公中著想?!?/br> 看著鐘晏有些不可置否的表情,溫含章便心知他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溫含章對著長輩一向是不急不緩,耐心道:“侄媳是內宅婦人,從不曾見過外頭的腥風血雨。但自小耳濡目染,也聽過幾樁因小失大的禍事。記得五年前侄媳曾經在先父的邸報上看過一樁判案,說是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武英候,因管事在外頭放印子錢,盤剝門下莊戶,為了催債連死帶傷竟有三十余戶人家深陷其中,底下人求救無門,只能上告到了京城梅府尹處,梅家人素來以清正聞名,那管事拿著侯府的帖子上門,他見都不見,徑自將狀告到了皇上面前。當時皇上的處置,侄媳聽了便在心中鼓掌!” 溫含章臉上滿是自然和崇拜,看得鐘晏有些側目。 她提高聲音,聲調慷慨激昂:“皇上愛民如子,直言先帝便是因民不聊生被酷吏欺壓才憤而揭竿,如今武英候枉顧先帝之義,縱容管事在外囂張跋扈欺凌皇朝子民,不僅收回了太/祖賜予的丹書鐵券,更是將武英候府的爵位列入流爵之列,侄媳聽說當時朝上雖有許多人覺得皇上嚴懲太過,民間卻有不少人叫好?!?/br> 事實上皇帝拿出來的這個名目太巧妙不過了,太/祖是因為被勛貴養的惡奴欺凌才起/義,武英候的爵位是跟著太/祖打天下才得到的,現在又是因著府中下人欺負百姓被收了回去。這一得一失之間理由充分瓷實,又披著大義的外衣,武英候是絕不可能再得到重用了。 鐘晏有些意味深長,問道:“侄媳說的這件事,我也聽過。只是不知道這事與應管事之事有何相關?你二嬸雖然隨和寬容了些,可府中下人卻無有敢背著她到外頭搗亂的,侄媳許是不知道,當年武英候府中事發后,夫人便在府中立下了一條規矩,若有仗著侯府權勢到外頭脅迫平民的,一率打死了事?!?/br> 溫含章十分沉得住氣,繼續道,“侄媳自然不會懷疑府中規矩森嚴,一個管事罷了,誰家里頭沒有兩三筆爛賬。只是我觀剛才大嫂的遲疑,卻是覺得極為不妥。侄媳婦帶著現成的證據過來告狀,大嫂都能如此忌憚,可見這位管事在府中權威已經到了壓倒正頭主子的程度。武英候府為何會出如此劣仆?侄媳從小在內宅之中,也聽過幾耳朵?!?/br> 鐘晏換了一個姿勢,臉上頗有些興味,溫含章不受影響,像講故事一般將事情娓娓道來:“那做出惡事的管事乃是武英候從小在鄉下一同長大的兄弟,情分極佳,當年□□成事后武英候平步青云,他兄弟卻只能在內宅當中居于管事之位,武英候十分愧疚,一路縱容才有了最后的禍事發生。小時候侄媳過武英候做客,那府里的太太小姐們都對這惡奴諱莫如深。我觀今日大嫂的舉止,和當年武英候府上的世子夫人竟然有些相似?!?/br> “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叔的爵位繼任者必是大哥無疑,二叔和二嬸今日能清明處事,不知來日世子爺掌握府中大權,能否狠下心意約束自小一同長大的奶兄弟?人的心是會逐漸養大的,又不知到時沒了二叔和二嬸在上頭看著,應管事敢不敢將手伸出府外?” 自個生的兒子自個清楚。 鐘晏冷著面色,他現在還在,鐘澤就敢胡攪蠻纏陰奉陽違,日后不定怎么樣。 武英候的事情他當時也參與其中,深知皇上不過是為了拿一個好看的把柄辦了武英候罷了,但若是武英候家沒有做錯事,皇上也不能這么一擊即中。他從那時便覺得小事是最容易讓人栽跟頭的。 溫含章這一大篇長篇大論后有些口渴,她根本不必糾纏應管事如何克扣正義堂,鐘晏也不會誠心糾辦此事,但只要點出內宅的未來女主人對下人諱莫如深不敢深究的態度,以鐘晏對內宅的掌控力度,他絕不會愿意讓一個下人凌駕于主子之上。 同樣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同樣是家中太太不敢清算惡奴,不知道長久下去,世子爺會不會步了武英候的后塵? 鐘晏有一個優點,很能聽得見別人的勸諫。見溫含章有理有據,并不是那等挑撥他出頭的話,他想了想也就如了她的意,吩咐人將應管事捆了扔到下頭莊子上,但心中卻不免有些懷疑她的用意:鐘涵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