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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陰惻惻直勾勾的眼神,分明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其實紀攸寧那番話,葉香偶也不太明白:“紀公子告訴我,他的愿望今天實現了,什么找到了……他的那盞花燈……” 裴喻寒臉色驟然蒼白了下,但轉瞬即逝,他堪堪垂落眼睫,一字一頓道:“今后你不準再跟他接觸?!?/br> 葉香偶一驚,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口:“為什么?” “不準就是不準?!彼行┎荒蜔?,似乎懶得多加解釋,起身就要下車。 葉香偶卻急得拽住他,腦袋一熱,直接問了出來:“裴喻寒,你跟紀公子之間到底怎么回事?紀公子親口跟我說和你是好朋友……可你,可你又說不認識他……” 裴喻寒側著臉沒去看她,只是落下句:“與你無關?!?/br> 葉香偶滿面不解:“那你為什么不準我再跟紀公子接觸?你總得說出個原因啊,難道、難道就因為你不喜歡紀公子,所以也不讓別人……” 她說到半截,卻被突然轉身的裴喻寒猛地搦住柔荑,被逼在座位的角落處。 葉香偶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就感到他急促灼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拂在臉上,牽連她的睫毛也跟小扇子一般輕微翹動著,許久,她才敢稍稍掀起眼簾,發覺裴喻寒眼圈紅紅的,活像被鐵烙燙過似的,而眼神中的意緒并非是她想象中的怒不可遏,卻是一種因無限痛楚而形成的沉沉哀傷…… 他握著她柔荑的手在顫顫發抖,顯然正極力壓抑著力道,可葉香偶還是害怕他一個控制不住,手腕就被他給生生折斷了。 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那么瞪著大眼睛與他對視,同樣,裴喻寒也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緊緊的、死死的……有那么瞬間,葉香偶感覺他像是精神錯亂了一樣,因為他的表情居然一會兒變得非常非常溫柔,一會兒變得非常非常悲傷,一會兒又變得非常非常哀怨,他本是攥著她的那只手,也慢慢松開,顫巍巍地朝她的臉伸了過來,可是剛伸到一半,他宛然清醒了,快速縮回廣袖里,之后他的臉色就如同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哀樂,平靜到不能再平靜。 他什么也沒說,走出車廂。 葉香偶跟木人似的發呆,隨即想到話還沒談清楚,很快追了出去:“裴喻寒!” 正巧大管家派人拎著那些花燈,見他總算下了車,出聲詢問:“少主人,這些花燈……” 裴喻寒瞥了一眼,丟下三個字:“全燒了?!?/br> 葉香偶聞言,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眼界里。 結果裴喻寒一句話的事,紀攸寧給她猜中的二十盞花燈,俱在大火里化為灰燼。 葉香偶覺得裴喻寒這人簡直不可理喻,就算他跟紀公子之間有何恩怨,又干嘛拿她的花燈出氣?真是氣得她心肝胃疼,恨不得立馬做個小人,天天把他扎上三百六十五遍! 很快,天氣開了春,裴喻寒請來貴祥和的裁縫量身裁衣,葉香偶的衣裳鞋襪自然也要訂做,每年春季,葉香偶的新衣裳總會有六七套,穿都穿不過來,裁縫給裴喻寒量完身,又來到鏡清居,葉香偶吩咐翠枝去沏茶,結果片刻功夫后,翠枝便急匆匆趕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表姑娘,可不得了了,剛才我得著消息,說、說大小姐回來了!” 葉香偶起初還有點犯懵,爾后大腦嗡地一震,要知道裴府上下,只有一個人才會被稱為“大小姐”,那就是裴喻寒的胞姐——裴蘊詩。 她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裴喻寒的姐、jiejie來了?聽說她當初遠嫁異州,怎么會突然回來了? 葉香偶馬上問:“這會兒人在哪里?” 翠枝回答:“已經到大門口了,少主人當時聽到家仆匯報,立馬就趕出去了?!?/br> 事出突然,葉香偶也不敢耽擱,待裁縫量完尺碼,也領著翠枝趕至大門口,看到府邸門前停駐著一輛馬車,裴喻寒就站在馬車旁邊,正與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交談著什么,那時天光灑照在裴喻寒的身上,宛如春水融冰,使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柔暖的格調來,而那女子容貌著實令人一驚驚,正是以花為貌,以月為神,以柳為態,以玉為骨,以冰雪為膚,以秋水為姿,真真可稱美人者,她眉宇間與裴喻寒極像,也是生得一對鳳眸,葉香偶幾乎想都不想,就知道她一定是裴喻寒的長姐裴蘊詩。 就瞧裴喻寒眉頭微顰,似在抱怨什么,而裴蘊詩一直抿嘴兒笑吟吟的,爾后若有所覺一般,目光繞過他,朝葉香偶望來,裴喻寒也跟著轉過頭。 ☆、第36章 [連載] 兩道目光同時落向自己,葉香偶忽覺自己像火烤的紅薯般,臉一下子害臊地紅了,要知道她住進裴府的時候,裴蘊詩已經遠嫁,今天還是頭一回與對方見面,一時緊張得不知手該放在那里。 裴蘊詩看著葉香偶,臉上晃過一絲詫異,那時淡淡光影透過睫毛,灑開在一片眸底間,似乎是復雜難明的,繼而囅然一笑:“這就是小偶吧?” 她親切和藹地走上前,葉香偶則像小孩子初見世面般,顯得頗為靦腆,垂首乖巧地喚了聲:“詩表姐……” 裴蘊詩熱情地執起她的手,笑著上下打量:“你的事,少瓊早在信里跟我提過了,怎么樣,在府里住得可還習慣?” 她身上縈繞著淡淡好聞的茉莉花露,再襯著唇角上翹的笑容,端莊嫻雅的模樣好似畫中仕女一般,叫人見了就忍不住想親近幾分,與裴喻寒那張常年的冰山臉相比,可真是天差地別。 葉香偶大概被她親善可切的笑容感染到,心情很快變得不再那么緊張,點頭一應:“嗯,已經習慣了,多謝詩表姐惦記?!?/br> 裴蘊詩笑了笑,似乎特別喜歡她,目光落在那張如花小臉上,幾乎是目不轉睛了:“那就好,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出來,或是少瓊有欺負你的地方,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好好訓斥他?!?/br> 她說得風輕云淡,卻把葉香偶聽得心驚rou跳的,心道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對方面前告裴喻寒的狀啊,是以搖頭:“沒有沒有,表哥待我很好的?!比缓笥醚畚灿喙馔低得U下裴喻寒。 裴喻寒只在剛才不冷不淡地掃了她一眼,此刻注意力全集中在裴蘊詩身上,擔憂地問:“阿姐,你真的沒跟姐夫吵架?” 裴蘊詩語氣滿是無奈:“真的沒吵架,你就別瞎cao心了?!?/br> 裴喻寒半信半疑:“既沒吵架,為何先前也不寄封書信,突然一個人大老遠地趕來了?” 裴蘊詩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說了,我就是想你了,特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