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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的穿著樣貌,圍著圍裙滿面笑容的迎接他,然后將盛好的飯塞到他的手里。不停地給他打氣,讓他不要放棄,她相信他,相信他們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墒?,她的笑容,她的鼓勵,甚至她的信任,都給了他無形的巨大壓力,他感覺快要透不過氣來,他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下去了。 于是,他頭一次對她爆發情緒,頭一次對她惡語相向,怪她不能體會自己身上的重壓,將滿腹怨氣和壓力都發泄到她的身上,而后摔門而去。他在外面溜達了很久,平復以后,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后又開始一家接一家地求人借錢。 終于挨到晚上,仍舊一無所獲,他帶著滿心內疚回到家,想跟她道歉,然而,卻再也沒有見過她........ 這么多年了,他始終不能放下心里的恨。他恨她違背他們之間的承諾,不辭而別就棄他而去,他恨梁清風趁人之危,誘使她離開,又不好好珍惜她。他跟他斗了這么多年都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卻直到現在才終于明白,他最該恨的人,是他自己。 是他的軟弱和無能造就了他這輩子揮之不去的遺憾。 蘇君年略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妻子,臉上仍是一片寂然,張了張口,聲音嘶啞而毫無生氣。 “青琳,真的是難產而死嗎?” “是?!碧K太太沉聲回答,“我打聽到的消息是這樣,但那個孩子還在,我一直都知道那孩子的存在。她jiejie帶著孩子和家人搬到了臨水縣的夫家,似乎是不太想讓別人探聽到他們,這正合我意?;蛟S是為了自己不安的心,我給那個家寄過去一筆錢,而后再沒有打聽過那邊的消息。直到今年夏天,我聽說梁家有位一直養在外面的私生女時,我滿腹疑慮和不安,從法國趕了回來。見到那孩子的面時,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br> 她抬頭看著丈夫,似解釋一般說道:“當時,你硬要逼著江桓娶咱們若若,我那般反對,我對你說過,不想你日后后悔。那個時候,我是想告訴你真相的,但是,我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口。盡管我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但我也想茍延殘喘地維持到最后?!?/br> 蘇太太講完以后,走到女兒的床頭,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如今,也只有女兒能夠給她安慰了。蘇延若微微仰頭,將臉貼在母親的掌心里,心里頓頓的不知道怎么開口,眼前的是自己的母親,而另一方又是自己的父親,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病房里開始陷入無聲的沉默,大家誰也沒有再開口講話。蘇延庭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叔叔,他佝僂著身子,身形似是瞬間蒼老了十歲,眼睛暗淡無光,面上仍是死一般的沉寂。好半天,他才動了動似已僵硬的雙腿,緩緩地朝門口走去。 “爸爸!” “叔叔!” “你要去哪里?” 身后響起三道焦急的聲音。蘇君年目無焦距地眨著眼睛,仍是機械地往前行去。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她一個人那么艱難地活著,那么相信他,他卻在那個時候去跟別人結婚。違背兩人之間承諾的人是他!她該有多傷心,對他多么失望??!為什么會這樣?怎么就會這樣了呢?明明兩個人說好,要一起走到山窮水盡,怎么就成了這樣呢? 心像刀割一樣,卻已麻木地感覺不到疼痛。是啊,他要去哪里?事到如今,他還能去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抬起的腳卻突然頓住,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病房的門口,正向他走過來的那張臉。干涸的眼眶瞬間涌上淚水,他感到心底是一陣陣的鈍痛。 如今,也只有那張跟青琳十分相似的臉能觸動他哀莫已死的心了。他雙眼模糊地看著眼前的人影,這個孩子,是青琳跟他的孩子,他居然一直都沒有認出。她是那么的像她,多像??!他不自覺地向前伸出右手,指尖顫抖,然而,對面的人影卻停在他伸過來的手的跟前,緊繃著臉,目光定定地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最后停在病床前,蘇太太的身上。 江桓跟在梁渺身后,眼睛不眨地盯著她,臉上掛滿著擔憂。他們兩個一直站在病房門口,聽蘇太太講完了整件事情。他看著她,使勁地捏著拳頭,拼命地忍著眼淚,周身的氣息像是忍耐著到一個爆發的極點,他就怕她激動起來傷害到自己。 而她只是進入到病房里,一聲不吭地看著眾人,目光釘在蘇太太的身上,眼里是無盡的諷刺和瘋狂的怒火。 “哈哈.....”梁渺突然冷笑起來,她直直地看著蘇太太,“難產死的!你們竟然一直以為她是難產死的!哈哈哈......”她忽然收回目光投向眼前的蘇君年,恨聲地吼道:“我告訴你她是怎么死的,她是自殺的!為了怕自己死不了,吞了整整一瓶的藥,連肚子里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的孩子都不要!” 終于,再也忍不住,眼淚似是決了堤,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流。 江桓上前,伸手抱住她,心疼地道:“不要說了,別再說了!我們回家!” “不!”她像瘋了一樣使勁掙脫他,“為什么不說,我要說!”她看著眼前的蘇君年,那張已經被痛苦扭曲的臉,僵硬地笑出聲,“還要告訴你,就是在你們結婚的前一天,7月22日,那天是我的生日,剛好也是她的忌日!” 眼前的人再也撐不住,往后踉蹌了一下,直直地倒下去。 “爸爸!” “叔叔!” 蘇延若還未從床上爬下來,那邊的蘇延庭已經翻過病床,去扶地上的蘇君年。蘇太太蹲在丈夫的身邊,抱著他的頭掐了掐他的人中,看他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臉皺成一團,轉過來,恨恨地盯著梁渺。 梁渺仍是不為所動,滿眼譏諷地瞪視著她。 “你的那二十萬塊錢,我們家一份都沒有動,我會原樣還給你,你,還有你們,我誰都不想再見到!” 做了那些事情,還想甩點錢求個心安嗎?別自欺欺人了!她轉身朝門外沖去。 車里,梁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放聲大哭。 已經沒有多的紙巾給她擦眼淚了,江桓嘆了嘆氣,伸手將她擁進懷里,任由她的眼淚和鼻涕全部抹到自己的外套上。 她已經哭了很久了,從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肆無忌憚地大哭??蕹鰜硪埠?,不然憋在心里難受,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抱著她,像哄小孩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背。 “送我去,康美醫院?!彼吙?,邊悶聲說道。 “嗯?!苯复饝?,“這幾天,你就先住在我的公寓里吧,明天,我去梁家給你拿些衣物?!?/br> 對于大半夜的,女兒腫著眼睛跑到醫院來,梁文生夫婦倆甚是驚慌。 梁渺抱著母親的腰,將頭枕在她的腿上,自己半躺在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