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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在云南出差,周六才能回來?!?/br> 夏江極其詫異的樣子:“不是吧?他不是昨晚就回來了?”似乎遲疑片刻,又說:“有件事, 本來不該告訴你的……” 她討厭夏江惺惺作態的樣子,頂了她一句:“你覺得不該說就別說?!?/br> 夏江一怔,還好她的手機這時候適時地響起來,她提著包匆匆下樓去。片刻頌頌還是收到她傳來的截屏。 截屏上是夏江和林深的一段對話, 發生在前一天晚上。屏幕上的夏江問:“還在云南?” 林深答:“今天剛回,提前結束,放假兩天?!?/br> 夏江做了個驚訝的表情:“現在在哪兒快活吶?” “花樣年華?!?/br> “(流口水)今天是El還是Selena?” 林深沒有回答, 只傳來一張照片,他坐在五光十色的背景前, 舉著胳膊自拍,膝頭上坐著一個姑娘。照片太小, 頌頌看不清姑娘的臉,但能看清姑娘掛滿銀色亮片的低胸上衣和撩人的紅色超短裙。夏江在下面贊:“勁爆!” 林深回了一句:“別告訴頌頌,你懂的?!?/br> 她在那一刻失語, 許多蛛絲馬跡點點滴滴,連成一條線,源源不斷地走到眼前,最后走到這個終點,凝固在這一刻 ----“你懂的”,手機屏幕上的最后幾個字,似乎字體都特別大。 那一晚她毫無意外地失了眠,窗外斗轉星移,她盯著天花板出神,心里有一個聲音大喊,打電話給他,也許他立刻可以證明,什么事也沒發生過。另一個聲音說,如果發生了又該如何?那就是某人想要的吧,你在最關鍵的時刻失去理智。 那個電話最終沒有打。她用盡所有的毅力和智慧,強迫自己閉上眼入睡,第二天強顏歡笑地去面試。 記得那是個周五的上午,休息室里門窗緊閉,空氣缺氧,坐滿西裝革履,神色緊張的應試者。夏江來得比她早,特意坐到她身邊,看著她的臉色等了片刻,最后才說:“我也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訴你,最后還是覺得作為朋友不能瞞著你……其實也沒什么,你知道他那個行業,都是逢場做戲,你不用介意?!?/br> 她只覺得好笑。知道不該講,她講了;林深叫她不要講,她講了;到頭來原來是不用介意的事,她卻鄭重其事地講了,在這個關鍵時刻。她這個朋友,委實做得辛苦。 面試的經過和內容頌頌不大記得,只記得走出大樓時時近中午。頭頂是一片早春陰沉的霧霾天,面前的十字路口寬闊繁忙,川流不息,象一條不能逾越的鴻溝。她第一次覺得天大地大,不知道何去何從。 定下心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當她踏上去東三環的公車時,心里這樣想。也許她是抱了一線希望,希望其實什么都沒發生。 舟車勞頓,這個城市擁堵嘈雜,似乎每一分鐘都在堵車,更何況是周五的下午。等她趕到東三環外,已經下午兩點。下了公車,穿過彎曲的長巷,走進樓道,隔壁的女主人在樓梯拐角處遇見她,神色好奇地和她點頭致意。 她有林深家的鑰匙,打開鎖一推,里面上了栓,她叫了一聲“林深”,有人噼噼叭叭跑來開了門。 門只開了一道縫,一陣暖風迎面撲來。屋里的暖氣開得很大,林深直愣愣地站在門口,似乎剛睡醒午覺,只穿著短袖T恤和短褲,撓撓凌亂的頭發,訥訥說:“今天這么早?怎么不先打個電話來?” 她自然地推了一把門,想把門打開,他把著門沿,沒有讓開。 她在那一刻明白過來,不能置信地抬眼望著他?!疤崆耙惶旎貋砹?,突然決定的?!彼艁y地解釋著,避開她的目光。 這時候門里有人叫林深的名字,有人走過來替他打開了門。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女人,看上去比林深大上幾歲,染成栗色的長發及腰,燙成嫵媚的波浪,身著男式襯衫,下擺空空蕩蕩地吊在膝蓋以上。女人的臉色有幾分憔悴,大概因為沒有上妝,不過頌頌認得這張臉,她曾經在夏江發給她的照片上見過。 她不曉得是怎么轉身離開的,只記得她飛奔下那段陰冷的樓梯,一口氣跑到外面。那年倒春寒,天氣冷得嚇人,去公車站路上的窄巷里有一股穿堂風,呼嘯而來,撩起她的長發,刮在臉上生疼。林深在背后叫她的名字,片刻從身后追上來,拉住她的胳膊。她甩開他的手繼續狂奔,直到看見遠處出現排滿人的公車站,一輛公車從路的盡頭遙遙開過來。。 他再一次追上她,拉住她哀求:“頌頌,你聽我解釋?!?/br> 她不顧一切往前走,直到走到車站上走無可走。車站上所有人回過頭來對他們側目。早春的寒風里,他跟在她身后,大概出來的時候走得急,只來得及套上一條運動褲,身上還是那件短袖T恤,抱著雙臂瑟瑟發抖,看起來楚楚可憐。 公車即將靠站,她只想快一點離開,向前走了幾步才想起來回頭。 “頌頌?!彼噲D伸出雙臂抱住她,她再一次甩開,揚起手,響亮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他一下子愣在當地,手足無措。直到她上了車,車門關在身后,她從車窗里望出去,還看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身影,隨著公車的啟動漸漸變小,直至消失。 畢業前的最后一年過得支離破碎。寫論文,找工作,整天奔波在圖書館和招聘會的路上。她不斷告訴自己,世界很大,眼前的路很長,朋友的背叛也好,愛人的欺騙也罷,三十年后回望,都不過是如煙往事。 后來頌頌接到外交部體檢的通知,而夏江沒有,這之后很少有人見到夏江出現在宿舍里,聽說她的男友即將外派澳洲,他們正在籌劃結婚。 林深在女生宿舍樓下出現過幾次,出差的途中也不忘一步一停地報告行程,有時候托同寢室的女生給她帶花。她始終采取電話不接,視而不見的態度,到最后同寢室的姐妹都忍不住抱怨:“我說頌頌,你到底鬧哪樣?刮風下雨地還讓人在外面站崗,我看著都心疼。你心腸也太硬了吧?” 也許是她心腸硬,心底是一片干涸的土地,滿是龜裂的傷口,找不到原諒的藉口,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最后一次,半夜大雨滂沱,她關掉手機躺在床上看書。寢室即將熄燈,忽然停了電,樓道上下一片哀鴻遍野。她不得已停下來合上書頁,從窗口看出去,看見他躲在樓下的自行車棚里,靠著一輛破車,一片漆黑里劃亮一株火苗,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抬頭望向她的方向。 同寢室的姐妹哀嘆:“大半夜的下雨,也不知深哥帶沒帶傘?!?/br> 她想了一想,帶了一把傘去了樓下。 推開宿舍沉重的大門,外面是鋪天蓋地的大雨。她看見他望著她的方向,迅速踩息腳底的煙頭,從破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