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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的腰帶上,長指溫柔,繾綣如春風,“要開府以后才會有?!?/br> 羅翠微并未多想,只是閑聊笑問,“殿下們成親之后,就都將半印拿給自己的伴侶?” “不一定,”云烈淡淡揚唇,伸手與她十指相扣,牽著她往外走去,“像云煥、云熾和云汐就沒給?!?/br> “那你怎么就肯給我?”羅翠微側過頭望著他,邊走邊笑。 云烈也側頭迎向她的笑眸,薄唇輕揚,“我沒在家中時,你若遇什么麻煩,就盡管拿這印去仗勢欺人?!?/br> 他話中的弦外之音讓羅翠微既驚訝又疑惑。 “我以為,這印只是用來調度昭王府的財庫……” 在大縉的民俗中,但凡家業稍大些的門戶,為了便于號令族中事務,掌家人都有會有專門的印鑒,算是在自家地盤上決策、主事的權力象征。 之前羅翠微暫代羅家家主令的幾年里,手中也是拿著父親羅淮的掌家印鑒的,因此昨夜云烈將這半枚金印給她時,她沒多問也沒深想,不驚不詫地就收下了。 此刻聽他這么含糊一提,她才驚覺,這金印的分量顯然比她以為的要重得多。 “眼下倒真只能用來調度府中財庫與侍衛,畢竟我還沒有藩地,也沒有府兵?!?/br> 云烈說得輕描淡寫,羅翠微卻驚得如五雷轟頂。 也怪云烈在她面前從來沒端過太大的“殿下架子”,讓她竟忽略了自己嫁的人是一位皇子。 一位開府有爵的皇子。 若她沒想岔了去,他的意思是—— 這半枚金印表示持印者與開府殿下權力等同,若開府的殿下獲得藩地分封,持印者可作為輔政殿下與開府殿下同享藩地軍政大權! **** 云氏縉是大縉首位女帝云安瀾以外姓郡主的身份,自李氏縉手中“繼承”而來;而“開府殿下的金印一分為二”這個規制,也算是受李氏縉遺風的影響。 距今約一百八十年前的李氏縉末期,提倡“尊男卑女”的“新學”盛極一時,大縉女子的地位大受打壓; 除朝華長公主李崇環的封地原州,及后來封給定王李崇琰的宜州之外,各地官學拒收女子為生員,并罔顧大縉立國傳統,令各地女官辭印、女將解甲。 此舉使女子們成為了被圈禁在父族或夫族后宅的從屬,地位與男子相比低到足以令今人瞠目發指的地步。 為除此積弊,朝華長公主之女——武安郡主云安瀾——聯合其舅定王李崇琰,以“兵諫”的方式拿下帝位,以“同熙”為年號,重啟男女平權之風,史稱“云代李氏”。 在同熙帝登基之后近二十年,李氏縉中有許多擁戴新學的遺老們并不安分;彼時天下人對云氏的那場“兵諫”仍有非議,這使同熙帝在面對李氏遺老們作亂時多有顧忌。 為免同熙帝落下千古罵名,定王李崇琰領圣諭出馬,歷時十年,大致掃定逆流頑抗的李氏遺老。 而在這十年間,逢李崇琰領兵暫離宜州,定王妃顧春便擔起宜州境內一應事務,行輔政殿下之職。 為使顧春令出無阻,李崇琰仿效大縉古制,將定王金印一分為二,意為定王殿下與定王妃殿下兩人一體,意志共通、成敗共擔。 對當時的宜州各府衙官員來說,不必區分其令是出自定王還是定王妃,只需見半印便該依令行事。 受此啟發,同熙帝云安瀾便鼓勵云氏皇族也照此辦理,從那之后,皇子、皇女們的金印全都一分為二,并傳承至今。 **** 不過,金印二分的習俗雖傳承下來,可“殿下們是否必須將半印交付給自己的伴侶”,這件事并未寫入律法。 執行與否,端看各位殿下對自己的伴侶是否足夠信任了。 “你便是拿這印出去為非作歹都行,”見羅翠微驚得紅唇微張,云烈悶聲哼笑著,俯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只要你別是想起兵造反,惹了什么攤子我會替你擔著?!?/br> 明明感動得眼眶都燙紅了,羅翠微卻偏要與他倔強搗亂。 “你還真不怕我亂來啊,”她眨著滿眼感動薄淚,也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若是我偏生就想不開去造反了呢?” 這完全是個異想天開、胡攪蠻纏的假設。 畢竟眼下昭王府既無藩地也無府兵,若當真要造反,怕是隊伍還沒走出王府所在的這條街口,就被皇城司指揮使帶衛戍隊剿個片甲不留了。 云烈笑著以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花,沒好氣地順手輕揪她的粉頰:“那我要么就和你一道在宗正寺吃‘皇族專供牢飯’吃到死,要么就咱倆的腦袋一起掛在城門樓上示眾?!?/br> “我才不會讓你吃牢飯,”羅翠微倏地撲進他懷里,抱緊了他的腰身,“也不會讓你掛在城門樓上?!?/br> 原來,昨夜云烈所說的“錢給你,命也給你”,并非是甜嘴哄人開心的虛言。 這真真是將自己的生死前程全都綁給她了。 云烈噙笑回擁住她,任她在自己懷里蹭來蹭去的偷偷擦眼淚。 片刻后,羅翠微從他懷中抬起臉,笑眼紅紅,“若我拿這金印去搞三搞四呢?” 云烈愣住,“什么搞三搞四?” “譬如強征一間小倌館啊,又或者辟一座院子養幾個外室男寵什么的……” “非要皮這兩句你才高興?”云烈的臉色沉沉如靄,黑里透著青,咬牙切齒地掐緊了她的腰肢,“信不信我能把你捏成團子一口吞了?” **** 臨別在即,兩人默契地將傷感愁緒藏得滴水不漏,像天下間任何一對新婚的小夫妻那般,攜手徐行在自家宅院之內。 旁人也都很識趣,沒有拿瑣碎事務來驚擾他們的寶貴的相處。 云烈牽著羅翠微的手,一路與她說著府中的許多雜事,領她將昭王府中她從前沒去過的殿院都去了一遍,讓府中所有人都知道—— 羅翠微已是昭王府的女主人。 而羅翠微也沒有辜負他這無言的心意,“合著你從前就是個吃糧不管事的翹腳掌柜,什么事都丟給陳叔一個人?你也不想想,老人家都多大年紀了,哪那么大精神頭顧得過來所有事?你瞧后殿的廊柱都掉漆了,還有那墻……” 還真像個尋常人家中cao心又絮叨的妻子。 云烈垂臉抿唇,摸了摸鼻子,撇嘴咕囔:“能住人不就行了?那墻又不會垮?!?/br> “對了,還有那些烏七八糟扯不清的賬,”羅翠微朝他乜斜一瞥,嫌棄中帶著警告,“等我忙完手頭的事,可是要細查府中賬本的?!?/br> 云烈無端心虛地咽了咽喉頭,小聲嘀咕,“看、看就看,我又沒有花天酒地、搞三搞四……” 鬼知道為什么時不時就銀錢拮據了。 “你可閉嘴吧,沒花天酒地都能把日子過成這德行,還想搞三搞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