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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恐后要做勝利那一方,以博取嬌小旁觀者的崇敬與注目。 當然,這種只有他們自己才心照不宣的慣例,在尋常人眼里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自打羅翠微出現在小校場邊,圍觀的侍衛們很快就察覺到場中那兩人的這種變化。 幾乎不需要什么過渡,云烈與熊孝義雙雙迅速進到一種“恨不能將十八般武藝全使出來”的狀態。 云烈的突然爆發,源于聽到羅翠微重金押注熊孝義,那種“被人看得扁扁的”滋味實在憋屈,當下卯起勁就想讓她認識到,她的判斷有多荒唐; 而熊孝義自然也聽到了羅翠微的押注,立時得意到氣焰高漲,不愿辜負這份慧眼識珠的“知遇之恩”。 此刻兩人雖心思各異,可一招一式間不再給對方留半絲余地的兇殘調子,卻是非常一致的。 昭王府的侍衛多是從臨川軍解甲歸來的士卒,對場上這種略顯古怪的變化自然心領神會,紛紛擠眉弄眼地怪笑起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推波助瀾。 羅翠微并不習武,對這種臨川居特有的“風俗”一無所知,只能茫然望著場中那兩個不知多大仇的男子,深深反思自己對云烈與熊孝義之間的交情是否有什么誤會。 **** 這場切磋的激烈程度在昭王府內實數罕見。 云烈與熊孝義多年同袍,一道出生入死,二人于武藝、經驗上可算不相伯仲,對對方的路數又了如指掌;此時雙方毫無保留地全力以赴,總體自是打了個旗鼓相當,場面看起來那叫一個精彩紛呈、痛快淋漓,讓人目不轉睛。 偶爾其中一方稍露破綻,場邊的旁觀者們就跟著提心吊膽地皺緊了臉;待危機解除,大家又忍不住一起松口大氣。 這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酣戰,連摸不著門道的羅翠微也忍不住捏緊衣角,跟著大家屏息凝神,心中隨場上局勢起起落落。 那兩人纏斗到申時過半才分出了勝負。 看似即將力竭的云烈突然躍身而起,凌空一腳踹飛了熊孝義手中的長棍。 眼見長棍落地,熊孝義雖悻悻黑著臉,卻也磊落抱拳,算是認負。 場邊的押注者們有人歡呼有人哀嚎,霎時一片混亂。 羅翠微看得發笑,覺得這些兒郎很是有趣,私下相處如此熱鬧、魯直卻又鮮活,并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般枯燥沉悶。 “白白輸了五十金,還笑得出來?” 不知何時來到面前的云烈略抬著下巴,渾身上下都鼓張著勝者獨有的張揚氣勢。 “是一百金啊,”回過神來的羅翠微稍退半句,淺笑軟聲,“說是若押錯勝者,還得另向勝者奉上與賭注等額的賠禮?!?/br> 這條新規矩是今日開賭局那侍衛臨時加的,方才云烈一心二用,聽漏了這茬。 云烈在心中暗斥這些家伙瞎胡鬧,蹙眉道:“那你這算是……強顏歡笑?” 雖說羅家號稱京中首富,可一百金也不是小數目,就算視錢財如糞土,但“輸”的感覺總歸不是太好。 羅翠微面上略帶遺憾,卻仍是笑的,“也是我不懂門道,以為比的是誰力氣大。熊參將看著魁梧得像小山似的,吃得又多……沒料到殿下竟這樣厲害!” 這樸素而不失真摯的贊美讓云烈頗為受用,有種打了翻身仗的揚眉吐氣之感。 見他眸中漸起了悅色,羅翠微順勢從袖袋中又取出一張銀票來,恭敬奉上:“愿賭服輸,請殿下笑納?!?/br> “他們就是瞎起哄的,你跟著湊什么熱鬧,”云烈詫異地頓了頓,有些困擾地揮揮手,“待會兒讓他們把你先前那張銀票也還你?!?/br> “沒這個道理的,”羅翠微板了俏臉,執拗地將銀票塞進他手里,“落注無悔,這是規矩,我不要面子的???” 云烈的本心里并不想再占她這便宜,可他也清楚,她今日這一百金,對眼下籌措冬衣、冬糧解臨川軍的燃眉之急當真算是及時雨。 他略作沉吟后,也不再別扭躊躇,將那銀票收好,鄭重道:“卻之不恭,就多謝了?!?/br> 這筆錢他也會記下來,將來一定還。 “殿下言重了,”羅翠微笑笑,抬眼見有晶瑩汗珠自他額角蜿蜒而下,便轉了話頭,“天涼,殿下還是擦擦汗,免得待會兒受寒?!?/br> 云烈眸色古怪地滯了滯,僵硬點頭。 片刻后,見她仍站在原地不動,他只得無奈出聲:“你……擋著我取巾子了?!?/br> 她以為他是特地過來收錢的嗎? 羅翠微扭頭一看,背后果然立著個暗色朱漆的小木架,上頭掛了好些擦汗用的干凈厚巾子。 她忙輕咬住唇角,笑得尷尬極了。順手取了一張巾子,未及多想,抬手就按在他臉頰邊:“抱歉,方才沒注意……” 云烈乍然瞠圓的雙眸讓她頓時回魂:這什么破手?!怎么逮誰都替人擦汗?!面前這是昭王殿下,不是羅風鳴! “殿、殿下請?!绷_翠微雙頰guntang如沸,訕訕將巾子從他臉上拿開,假裝無事地重新遞到他手里。 好在那些侍衛們正忙著清算賭注,沒人注意到這引人遐思的一幕。 云烈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迅速接過那張巾子,略顯粗魯地蓋住了自己大半頭臉,就留個下巴露在外頭。 **** 羅翠微今日不單帶來了羅家的司廚,又很上道地帶了許多米rou果菜,昭王府全體成員的伙食都被惠及,闔府上下喜氣洋洋如過年。 酉時開餐,羅翠微自是與云烈、熊孝義一道在膳廳內就座。 滿桌子有酒有rou的豐盛光景讓熊孝義一掃今日戰敗的頹喪,吃相豪邁地與羅翠微熱絡交談起來。 “我還當你今日不來了呢!” 云烈沒說話,顧自低頭夾菜,卻忍不住默默豎起了耳朵。 羅翠微小小抿下一口湯后,才抬眼笑答:“哪能呢?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不過家里遇著點小事,上午我忙著找人去了?!?/br> “什么事?” 云烈突然出聲,不但羅翠微詫異,連心大的熊孝義都忍不住古怪側目。 “你那什么眼神?”云烈不好沖羅翠微太兇,只能轉頭找熊孝義麻煩,“吃人嘴短,聽到人家家里有事都不問一句,還是人嗎?” 熊孝義很委屈:“我原也是要問的,只是你先聲奪人,忽然襯得我人品不好似的?!?/br> 無論如何,云烈主動出言過問羅家所遇何難,這在羅翠微看來,也算自己近日接連厚著臉皮登門套近乎之舉有了細微進展。 于是她隨意將昨日的事簡單提幾句,大致只說羅風鳴路見不平,打了自家表哥,沒提高展也裹在其中。 畢竟這對賀國公府那樣的門第來說不算好事,她不想搬是弄非地多嘴。 “啥玩意兒?調戲小姑娘的人沒事,打抱不平的人倒被抓被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