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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 “母親今晚是同我們一道吃嗎?”羅翠微道。 自打大前年羅淮在海上受了重傷被送回來后,就一直在主院靜養,平日的餐食也單獨送到主院,卓愉自是陪著丈夫,已許久不到飯廳了。 卓愉笑著搖搖頭,柔聲解釋:“聽說你近來總是吃得很少,我來瞧瞧是不是菜色不對?!?/br> 羅淮當初傷及肺腑,如今的餐食都要照著大夫開的進補方子來,而飯廳這頭的菜色是司廚們自行安排的,卓愉平常并不太清楚孩子們都吃了些什么。今日聽說羅翠微近來吃得太少,她有些擔心,就趕忙親自過來瞧瞧。 “我就是藥喝久了敗胃口,”羅翠微掩唇輕咳了幾聲,才接著道,“已請司廚替我熬了粥,讓母親掛心了?!?/br> 卓愉這才稍稍寬心些。 侍者們正布著碗筷,羅家最小的姑娘羅翠貞搓著凍紅的指尖,笑嘻嘻地踮著腳來到桌前。 “今晚是團油飯呀……”羅翠貞望著才被端進來的團油飯,滿臉寫著美滋滋。 羅家的團油飯外頭可比不得,內里煎蝦、烤魚、雞rou、鵝rou、豬rou、羊rou、灌腸、蛋羹、姜、桂皮、鹽、豉,只需小小一碗就極盡豐盛。 卓愉溫柔地嗔了她一眼,輕聲道:“蹦什么蹦?好好走路?!?/br> 羅翠貞偷偷吐了吐舌頭,親親熱熱地挨近羅翠微,“姐,我跟你說……姐!”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嗓音本就尖細些,這猛地一聲咋呼,驚得羅翠微與羅風鳴同時打了個激靈。 卓愉也被嚇著了,緩緩神才柳眉輕蹙,柔聲斥道:“貞兒,怎么沖著jiejie瞎嚷嚷?” “我吃的是團油飯,jiejie吃的就是荸薺rou茸粥……”羅翠貞扁了扁嘴,眼巴巴望著被放到羅翠微面前的那個盛粥小盅,“姐,這粥能讓給我吃吃么?” 那粥看著平平無奇,卻是用熬了整夜的雞湯反復濾得清清亮后,才加上荸薺粒和細rou茸添米熬的,雖只那么一小盅,卻比團油飯還要費工,平日里若沒人開口說要吃這粥,廚院那頭輕易是不做的。 羅翠微還沒開口,羅風鳴就沒好氣地沖小妹翻白眼:“羅翠貞,不若我賞你個破碗,想吃什么自己上街討去!一驚一乍的,可嚇死我了?!?/br> “好你個羅風鳴!你才要出去討飯呢,我……”羅翠貞對自家哥哥齜牙咧嘴做怪相,一雙小手卻悄默默朝那盛粥的小盅探去。 卓愉緩聲道,“羅翠貞,把你那爪子拿遠些。粥是你jiejie的,若你實在想吃,明日再請司廚熬。大姐兒,你吃你的,不慣她這壞毛病?!?/br> 別看卓愉性子軟,可打理后宅、教養兒女卻自有分寸。 雖說羅翠微不是卓愉親生,又是家中三個孩子里最年長的,可卓愉卻從不講什么“大的就該讓著小的”那一套,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或許也正因為她這碗水端得還算平,三個孩子自小打打鬧鬧,卻感情甚篤。 羅翠微轉頭輕咳幾聲,見小妹還眼巴巴望著自己,便抿著笑道:“母親說了,這是我的?!?/br> 羅翠貞失望地扁著嘴,“姐,你賞我個不破的碗吧,明日我上廚院討粥。羅風鳴只會給我破碗,我怕漏?!?/br> 家中侍者將菜都上齊整后,三個做兒女的照例站得端端正正,向卓愉行了禮。 卓愉欣慰地笑著點了頭,抬手示意他們坐下開餐,這才放心地回主院去了。 **** 羅家沒有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加之如今父母又不同桌,每回吃飯時自少不了嘰嘰喳喳、嘻嘻哈哈。 羅翠微與羅風鳴如今聯手打理著家中商事,在外人面前自是到什么山頭唱什么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當他們與親近的人混在一處時,心性做派卻與十三歲的小妹羅翠貞沒什么兩樣。 羅風鳴先喝了一口湯,才冷冷笑瞪著自家meimei:“羅翠貞,下午是你跑去叫jiejie出來的吧?” 這幾日羅翠貞進學的書院給放了休沐,外頭天寒地凍的她就沒出去玩,成日在家做小米蟲。 “那我不是看著形勢不妙么,”羅翠貞自知理虧,將手中的飯碗端得高高的,擋住大半張心虛的臉,“舅舅他們總是胡攪蠻纏,母親又心軟……” “那不是還有我在么?”羅風鳴有些生氣,“jiejie養病呢,才多大點事啊你就去煩她?你怎不干脆把父親搬出來?沒輕沒重的?!?/br> 羅翠貞被訓得蔫蔫的,埋頭扒著飯,口中嘀咕道:“我不是信不過你么……”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什么重病,養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沒那么嬌氣,”見弟弟meimei要鬧起來,羅翠微只好出聲做了和事佬,“你倆別嚷來嚷去的,都多大倆人了?吃著飯還堵不住嘴?!?/br> 羅翠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來,滴溜溜轉著眼,便扒飯邊嘿嘿笑。 羅翠微與羅風鳴詫異地望向她。 “姐,我跟你說個事,保管你氣得哇哇叫?!绷_翠貞神秘兮兮地笑著舔了舔唇角。 羅翠微挑了挑眉:“說來聽聽?!?/br> 羅翠貞端起自己的碗站起身,換了個離她遠些的位置,才哈哈笑道:“下午你和羅風鳴走了以后,三舅母說,你都二十有五了還這么又兇又狂,嫁不出去的?!蹦菚r她躲在正廳門外,全聽見了。 羅翠微拿著筷子的手滯了滯,頃刻后果然怒氣浮了滿面。 她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咬牙切齒道:“誰二十五了?!她才二十五!她全家都二十五!我才二十三!” 羅翠貞目瞪口呆地轉頭與羅風鳴對視一眼,接著兩人就一起哈哈哈笑得東倒西歪。 親姐??!難道不該氣人家說你嫁不出去嗎? 直到吃完飯,三人一同走到花園里消食,羅翠微還氣呼呼的。 羅風鳴笑著攬過她的肩,寬慰道:“人說的是虛歲,年紀不都這么算的嘛?!?/br> “什么破算法?一虛就給人虛兩歲!”羅翠微對此顯然非常堅持,“我不是,我沒有,我不認?!?/br> 羅翠貞哈哈道:“過了年你就二十四了,明明只虛了一歲呀?!?/br> “你閉嘴,”羅翠微叉腰瞪她,“再吱聲我就讓你出去討飯!給破碗!” **** 過了五日,羅風鳴帶著賬本來到羅翠微的書房。 兩人將當季的賬目一一核完,又說了幾句明年的打算,羅風鳴便開始唉聲嘆氣了。 “昭王府那頭又把拜帖退回來了?!?/br> 這五日里,他已向昭王府遞了三次拜帖,次次都被退回來,這讓他有些挫敗。 羅翠微輕咳兩聲,笑著捧起面前的酸棗茶淺啜一口:“只退了拜帖?” 羅風鳴如夢初醒,清亮的眸中閃著光:“那幾幅字畫倒是收了!” 因羅翠微事先有交代,讓他不要直接送銀子,禮物的價值也需在輕重之間拿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