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

    “你真是——”蘭心忽然仰頭大笑，“可惜了陶然捧著這個東西來給你獻寶，你就這么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罷了，罷了——”她終于摔門而去。

    ****

    晚上，華顏點燃了一盞燈心草。一邊給文靖仔細地包扎傷口。

    “痛么？”

    “不痛——”文靖偏著頭看她的睫毛，好像顫動的蝴蝶翅膀。

    “那明天接著練功?！比A顏毫不留情地丟下這句話來。

    “師父，你要成仙么？”

    “也許吧?！?/br>
    “那你還要修煉多久？”

    “我也不知道，也許幾十年，也許幾百年?！?/br>
    “成仙之后，會怎么樣？”

    “據說可以去天上住。參加仙家的會。領個頭銜罷了?！?/br>
    “師父一定要成仙么？”

    華顏笑了笑，翹了翹蘭花指?！耙膊皇欠浅上刹豢?。其實現在，自由自在，也沒什么不好?！?/br>
    “師父，你以后都不成仙了么？那我可以一直留在你的身邊么？”

    華顏輕笑一聲，用手指輕輕點了一點少年的額頭?！罢媸莻€傻孩子，盡會說些傻話?！?/br>
    ****

    數日后，

    “師父——”

    文靖一路小跑，上氣不接下氣。

    “做什么？”華顏懶懶地從秋季架上睜開一只眼睛，“又不是有人來放火燒房子？”

    文靖卻全然不顧，伸手捉住她的一只衣袖，不依不饒，“師父，你快和我一起去看呀?！?/br>
    華顏無奈地抖抖袖子，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山頭，文靖急忙說道，“師父你看——”

    從山頭的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一片燦爛的紅霞，染紅了半邊天。好像暈開了的胭脂，染著金邊，甚是好看。

    華顏心中一動，面子上仍然是淡淡的，“你這么心急火燎地把我叫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師父，你不開心么？”文靖委委屈屈地說，“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這個風景的?！?/br>
    聽到這個，她的臉色才有了一些變化，“既然如此，你的好意，我心領了?！?/br>
    “那師父你笑一笑吧?！鄙倌觑@然得寸進尺。

    “什么意思？”

    “師父自從上次仙草的事之后，一直不開心。我喜歡師父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了——”

    華顏聽了，先是一怔，然后才明白過來。心里有各種小情緒在涌動，終了，她還是轉身，對他露出一個嫵媚的笑，一時間漫天的紅霞也仿佛為之失色。

    ☆、蝶舞

    一身黑色隱沒于山水樓宇之間。

    一只黑白花邊，閃著銀光的蝴蝶，肆無忌憚地綻放在她的胸前。伴上幽幽風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她于風雨聲間聽雨打粉荷蟬鳴啾啾薔薇滴露。

    她的名字叫蝶舞。這是個無比美麗的名字，她帶來的卻是死亡。她尋求一切有生命的人或物，然后用長長的頭發纏住獵物，用親吻傾注死亡。

    她彈得是一手好琴，只是無人欣賞。聽過她琴音的人，都已經化為白骨。

    這天，她來到了無情谷，尋求新的犧牲品。雖然出身妖類，她卻擅長音律。隨便撥幾個音符，就能奏出天籟之音。

    一會兒，一個少年出現在她面前，顯得有幾分局促?！拔蚁虢o我的師父，挑一把琴?！彼t疑了一會兒，“姑娘，你這琴賣么？”

    “這位小哥，你可真是好眼力，你看中的這一把琴，可是難得的好琴——”

    “這個多少錢？”

    “不用，既然你這么有眼力，挑出了它，我就送給你?！?/br>
    “不成，不成，我豈能白要你的東西，會被師父罵的?！?/br>
    “哦？你還有師父？”蝶舞略微挑了挑眉，“還是個好孩子?！彼哪抗饴涞缴倌甑呐鍎χ??！斑@倒是一口好劍?！?/br>
    “這個劍不能換的，別的都行?！鄙倌赀B忙捂住劍身。

    “既然這樣，你不如幫我把這么一大堆木柴搬回去，如何？這琴，就先給你了?！?/br>
    “好——”少年興沖沖地抱著琴走進屋子，又興沖沖地沖了出來。

    蝶舞看著他那模樣，心中好笑，先把琴給你，待我取了你的性命，劍也是我的了。

    她引著少年往山外走，越走越偏僻。

    “姑娘，你家到底在哪呀？”眼看天色有些晚，少年有了幾分警覺。

    “你現在才問這句話，不覺得太遲了么？”蝶舞露出粲然一笑，她的長發忽然席卷開來，化成無數黑色的緞帶，將少年緊緊地纏住?！拔乙衬愕纳??！?/br>
    ****

    華顏趕回來的時候，只見文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裹著黑色的緞帶，仿佛全然沒有了氣息。

    華顏心中一沉，她狠狠地揉他的胳膊，“文靖，你醒醒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呀?！彼薜寐暅I俱下，完全沒有了平日里女妖的風范?！澳阈研寻?，我再也不罰你抄書，鋤草了?！本谷辉秸f越是離譜。

    文靖猛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師父，你說的話可要算話?！?/br>
    “你這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笨粗倌暌廊缓苡谢盍?，華顏忍不住笑罵道。

    “師父，你哭了，你為了我哭了?！蔽木复笾懽佑弥父鼓ㄈニ劢堑臏I珠?！拔蚁麓卧僖膊婚]氣裝成這樣了，害師父難過?！?/br>
    他們還沒有說完話，蝶舞忽然從一旁撲了過來，抱住了華顏?！拔疫€沒有結束！”蝶舞狹長的身體纏住了華顏，一道又一道，讓她透不過氣來，眼看就要窒息。

    情急之下，她念了念咒語，一團鮮紅的火苗從自己身邊竄起，點燃了蝶舞和她自己——看上去竟然像是一種同歸于盡的做法。

    文靖急得大聲呼喚，“師父——”

    “華顏，你瘋了——”陶然氣急敗壞，想要沖過去，被華顏用一道火光彈了回去。

    火光映紅了蝶舞和華顏的臉龐。

    蝶舞那里猙獰地掙扎，華顏卻是分外地冷靜。

    “算你厲害——”披頭散發的蝶舞狼狽地化為一群蝴蝶，逃竄而去。

    “師父，你沒事吧——”文靖沖了過去。

    華顏淡定地拍了拍袍子，“沒事，我有避火訣。只是可惜了我這件衣裳，我還沒穿過幾次?！?/br>
    文靖卻直接撲到她懷里，緊緊抱住她，“師父，下次再也不要使這么嚇人的招數了?！?/br>
    華顏好笑地拍拍他的頭?！澳銍樀搅嗣?？”

    文靖卻久久不肯松手?！岸际俏也缓?，學藝不精。要是我能夠再強大一些，就不會拖累你了——”

    在那一瞬間，少年似乎長大了。

    ****

    五年后。

    “你說什么？”

    華顏指尖一顫，彈破了一個音。許久，她緩緩地站了起來。霎時間，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