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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屈尊跑到她這種小妖物住的地方來找,真是妙計啊妙計。 做完準備工作,她憂郁起來,坐在宮殿后院的巨石上,往萬妖山下張望。 宮殿后是絕壁,常年有云霧飄在下頭,深不可測,看不見底。 既然看不見,說不定......沒有那么深,說不定這不是云霧而是干冰呢?附在地面上的,看似玄妙,其實一跳就觸底的...... 她顛了顛手里的小石子,探出手,一翻,開始念叨起屬于自己的口訣。 石子越出絕壁,往下落。 “S等于V零T加二分之一AT的平方,初速度為零,加速度是G,就是二分之一GT的平方......落地了嗎?落地了嗎?我怎么聽不見聲呢?話說這世界的G和伽利略的G是不是同一個G來著......” “你在呱唧呱唧念叨些什么呢?難道是風太大閃了舌頭?” 一只手出現在小滿肩頭,捏住,恐嚇性地將她往前一推,一收。 “哎呀天吶嚇死我了......” 小滿向后滾倒在地,抱住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 岑小姐的臉湊過來,在小滿視野里出現,笑嘻嘻的。 “沒出息,這樣就受不住了?” “是你啊白眼狼!我還以為是你哥呢!”她瞬間恢復活力,揪起岑小姐的衣領抬手便打,“說!是不是你?就是你!齒縫比城門還寬的,把我的故事到處去說,還要我來給你背鍋......受死吧受死吧!” 岑小姐一個過肩摔將她劈在巨石上。 “大膽刁貓,竟敢弄亂本小姐的發型!” 小滿顫巍巍地扶著差點折成兩段的腰爬起來,差點氣絕。 打不過她......沒有一個她打得過的,達爾文真的太冷血了......她這個食物鏈最底層的弱勢群體,在不犧牲色相的情況下該怎么活...... “話說回來,你剛才到底在干嘛,又念咒語又丟石頭的,難道......你會什么邪術?”岑小姐百無聊賴地將崖邊的石子踢下絕壁,想到什么,忽然警覺起來。 “邪什么術啊,就是自由落體的物理公式......你這個姑娘,生在沒有被伽利略荼毒的時代,就感恩戴德吧!”小滿忿忿不平。 “自由落什么......”岑小姐聽不明白,“你也當真是個講故事的貓,滿嘴胡言亂語?!?/br> “不過......你身上怎么沒有蕁麻?明明這故事還是你傳播出去的......”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好東西自然要拿出來跟大家分享,藏著掖著算什么,像我這樣標新立異的狼女,自然不跟大家一起走尋常路......”岑小姐轉過身,露出巨大的白色狼尾,狼尾上,扎著一圈綠色的......尾環。 “懂不懂什么叫點到為止,怎么樣,夠新潮吧?不過你這故事能不能編地友善一些,非得用這折磨人的植物?改成玫瑰啊紫羅蘭啊薰衣草啊不是更好......” 作為忠實的二號聽眾,岑小姐提出了誠懇的建議。 “仙女就是為了考驗公主才讓她用蕁麻的,不然怎么襯托出主人公身殘志堅......拜托你體諒一下安徒生的良苦用心......”小滿有著身為故事傳播者的職業尊嚴。 “身殘......志堅?” “你看不出來嗎,作者很隱晦地表達了艾麗莎公主有書寫和障礙......分別對應大腦的W區和V區......就是說她不識字?!?/br> 岑小姐露出了后怕的表情,隨即轉為嫌棄。 “還好......還好......差點想改名叫艾麗莎了......哼,這個叫安徒生的,就喜歡這些苦盡甘來的套路!”她自言自語。 “沒有啊,他也寫諷刺性的故事,下午老龜喊我去給山上的小妖怪們講課,你若想來聽也成,我再講另一個......” “不行不行!那怎么辦?你還沒講完呢!” “欸,我也知道舊坑沒填完就開新坑很無良,但是魔君交代了他的故事他要第一個聽,他不在我不能說......要不然給你一點近水樓臺的福利,我大概告訴你那公主后來發生了什么......” “滾!劇透可恥!”岑小姐捂住耳朵,甩著大狼尾,尖叫著逃跑了。 萬妖山的狐妖千里今日十分頭疼。 首先是岑小姐以在他面前跳脫衣舞為威脅,逼他戴了一整天的項圈。隨后他的家門口無辜塞滿了各式妖女們丟過來求愛的蕁麻團子,進出不得。更可惡的是,走在路上,也會有環狀的蕁麻圈套從天而降,落在頭頂。 小滿看見了,撫掌大笑,“套娃娃!套娃娃!” 這一日,青崖山上的鶴仙裝作看不見眼前魔君額上兒童畫,憋笑的樣子實在辛苦。他端起清茶,往萬妖山的方向張望,贊嘆著。 “魔君不愧是魔君,統領萬妖,治理有方,今日你山上生機勃勃,妖氣格外濃郁啊?!?/br> 嵐冷著一張寒冰似的臉,瞪著空氣,疑心自己后院失火。 萬妖山的妖怪們上街,見誰都分外眼紅。 一般的沖突,都是從口頭交流開始的,雙方禮節性地問候過對方的祖宗,不善言辭的一方惱羞成怒,首先亮爪,才會逐漸升級成rou搏或械斗場面。 但在這特殊的一天,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省略了這一客套的環節。誰踩了誰腳,不由分說,呼過去就是一掌,緊接著便扭打起來,戰況迅速波及到四周,更有甚者覆蓋十里之遠。 但無論以何種緣由開始的,所有的廝殺最終都會轉變為大型互相撓癢現場。 只見萬妖山上橫妖遍野,眾皆伸出獸爪,幫身邊的妖怪撓著夠不著的地方。 一片“嗯嗯啊啊嗯嗯對就是那里再下去一點啊啊啊嗯嗯用力......”的銷魂聲音在萬妖山上隨風飄蕩。 那個禁忌的字眼,誰都不敢提,只是默契地認為,大家的心情這么暴躁,肯定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終于,眼看萬妖山就要淪陷在蕁麻的地獄里無法自拔,左護法實在等不及魔君回來,便行使自己的特權,頒布了一條禁蕁麻令。老龜使出自己畢生無法再超越的最快速度,將禁令貼上了公告欄。布告一出,立即執行。 那紙上字跡力透紙背,墨汁還未干全,像血一樣向下流淌,做漿糊的熟米也沒完全碾碎,沾在紙面上,吸引了一路縱隊的螞蟻。 但眾妖們不在乎這些,看到那白紙黑字的瞬間,他們互相拍打,痛哭,澎湃著,怒吼著撕開對方身上的天然無公害衣裳,擁抱,接吻......赤身朝天,喜極而泣,宛如重獲新生。 作為第一批沖到榜前的妖怪,猴妖表示,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激動的妖群中,他借機親吻了自己的心上人喜鵲妖,后來墮入了沒日沒夜養家糊口的無邊噩夢之中......總之,一切還喜氣洋洋的時候,這一吻被萬妖山上的史官用畫筆記錄了下來,史稱“蕁麻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