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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個就比較關心這一家的下場了,兄弟倆極有默契,誰都沒跟對方提——特別不信任對方這種熊孩子。 姜長煥是錦衣衛,還是司刑訊的,消息來得比較方便。姜長煬與京城防務有著各種聯系,也很快知道有一列囚車送到了京里,直接關到了詔獄里,過城門核對的時候,身份正是前江西道御史穆從善一家。 ———————————————————————————————— 也是合該柳氏這一家子倒霉,如果元和帝沒發現,興許就這么太太平平在老家頤養天年了。衣食無憂的時候,還能勉強維持住的表面和氣,在被剝奪了特權之后也冰消瓦解了。 從京城到流放地,一路上一家人吃了許多苦頭,到了地頭,隨身攜帶的細軟已經所剩無幾了,初時還有一些忠仆跟隨,時間長了,也都走散、病死了。到了地方,全家就只剩下父子二人并柳氏了。說來說去,還是兒子親,在日復一日的漿洗灑掃、做飯洗碗中,柳氏感受到了極大的惡意,她也下得了決心,趁著月黑風高,將余下的細軟一卷,跑了。 父子二人一見,也計上心頭??傇谛U荒之地呆著,光是惡劣的條件就能讓人折壽二十年。那就跑吧…… 身在官僚體制之內這許多年,穆從善深深地明白,在事情還沒有發現生,他們會被嚴加看管。一旦他們逃了,當地官員為掩飾責任,多半會幫著他們遮掩。通常情況下,像他這樣只是倒霉才獲罪、證據并不特別充份的人,也不會有人找后賬。甚至過了風頭之后,還會在很早的一批赦免的名單之內。 所以說,逃,還有活路。 只沒料到還有一個奇葩的王庶人,遇到一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皇帝,皇帝記性還忒好,他又想起來了。再一查,三個人,沒一個在的!好了,抓吧。一般抓這樣的逃犯,第一要去的就是他們的老家,或者是親友那里。一抓一個準,仨都給逮了來。 穆從善父子在鄉里還有產業,又曾是進士,雖然是逃回來的,他們自己不說,也沒人盤問。居然過得很是舒坦,穆從善沒有再續弦,只重納了兩個美婢,倒給兒子娶了一房媳婦兒,又是團圓的一家了。 柳氏回到娘家,卻很受了些苦——娘家也敗落了,她生母又與前妻的女子不睦,前妻之子女受的牽連倒少,肯照顧親爹就不錯了,這個后娘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了。柳氏再回來,挨了許多冷眼,她又受不了,尋思著到這個份兒上,再呆在娘家也是看人臉色,不如再嫁! 畢竟是嬌養長大識文解字的女人,生得也挺美,哪怕年紀略大些,喪偶的富紳還是愿意娶的。換庚帖的時候再稍減上三歲,妥妥地談成一門親事。聘禮還沒抬進家門兒,錦衣衛來了。錦衣衛砸門的時候,柳氏的母還以為是來送聘禮的,正嘀咕著:“真沒教養……”磨磨蹭蹭還要晾人,錦衣衛破門而入。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柳氏距京城近些,穆從善父子遠些,柳氏一路上病了一場,耽誤了些時日,竟是與穆從善父子同時抵京。按照元和帝的吩咐,幾人一到了京城,就關進了詔獄的深處,尤其是柳氏,連獄友都見不著一個。 囚禁他們對外的理由也很正當,追究的是流放的人怎么可能回到原籍還過得這么舒坦?還有,柳氏是怎么能夠再嫁的?這里面的管理漏洞未免太大!楚王謀逆,手下的叛軍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流民,這些人居無定所,拋家別業,并不在戶籍管理上。正是元和帝的雷點。 關進詔獄的第二天,元和帝在早朝上大發雷霆,要求君臣反省,別總盯著皇帝那點小小的疏忽看。發你們工錢,是讓你們給我干活的,不是讓你們跟我對著干的!這么長時間以來,元和帝終于找到了一個再次將所有朝臣卷起來一起噴的機會,罵得淋漓痛快。 罵完了,擺駕去了詔獄。 北鎮撫司由于他的到來,很是忙亂了一回。詔獄里關著的人,大部分是重刑要死的,也有些是直接關到死,少量放出來流放三千里,客死異鄉。咸魚翻身的……這么多年來只出現過兩位。所以,整個北鎮撫司對于“房客”們的態度就很不友好,因為完全沒必要友好。得罪一位貴人的幾率不比自己能中狀元高多少。 于是,詔獄的環境臟亂差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圣駕要來,整個詔獄都慌亂了起來,這么點子時間,連打掃衛生都來不及!只趕得及將明顯的有異味的垃圾清理一下。 幸而元和帝過來也不是為了檢查衛生的,一方手帕掩了鼻子,他徑往柳氏的囚室里走去。 姜長煥跟在指揮使身后,也作一副詫異的樣子,表情可以解讀為:窩勒個大擦!您老不是來查案的么?跑到個女囚房里你要干啥?我就說么,關個女人進來不對勁兒! 對了,詔獄從來不關女人。其他的地方,還有女監,以女獄卒看管。到了詔獄這里,能犯下關到詔獄的案子的女人,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不止是他,周圍的人表情也微妙了起來。元和帝噎個半死,別人不好罵,自己侄子倒是可以罵一罵的:“還呆著做什么?這么長時間了也不見學得機靈一點!前面帶路?!闭f著,還揍了侄子腦袋一巴掌,把他頭上的紗帽打偏了。 無妄之料。姜長煥扶正了帽子,給他引路。 抬頭的功夫,看到了元和帝身后還眼著幾個有力太監,又有兩個表情兇狠的老婦人,幾人似乎還帶著刑具……慎刑司的人? 柳氏被囚在牢房深處,還沒有上刑,因為知道她比較重要,怕她死了,倒給了她一套還算干凈的鋪蓋,這會兒正躺著閉目養神。聽見門鑰響動,倏地睜開了眼睛,人也緊張地坐了起來。柳氏常識還是有一些的,看到元和帝的時候怔了一下,細辨服色,不用板子喝罵,撲到了元和帝的腳下:“陛下,陛下,妾冤枉??!” 要是能被這兩句喊冤叫屈的話給糊弄了過去,他就不是元和帝了。仔細看了柳氏一眼,見她也是容貌端正秀麗,只是眼睛太過靈活。元和帝見過太多的女人,雖然很多人都在他眼前作戲,被糊弄得多了,倒也經驗豐富。一瞧柳氏就不是一個安份的樣子,甚至比王氏還要高明一些。王氏的聰明露在外面,柳氏則帶著幾分掩飾。王氏只會作楚楚可憐樣,柳氏卻天生帶著一股“端莊大氣”的表象。 表現得太好,元和帝的疑心越發重了。動手之前,還吩咐姜長煥:“將你的帶走,退到百步外,不宣不得過來?!?/br> 姜長煥心說,你還當這事兒是秘密吶?!一臉的震驚樣對元和帝道:“您萬金之軀,豈能與犯婦同處一室?”死活不肯走,板子過來勸他,他索性對元和帝跪下了。姜長煥一跪,錦衣衛跟著跪了一地。 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