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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 “你該知道,我素來不喜歡旁人在這里看著,你一向懂規矩,今日怎么如此失禮?”祭北詞舉過方才云帝旿端著的茶杯,目色淡淡。 “是拂歌不對,下次一定悔改?!币娝前?,拂歌心頭一緊,卻還是頷首淡然回答。 “下次?還有下次?”手指緊握,祭北詞起身將手中的茶杯摔在拂歌面前,嚇得她連忙跪下,“拂歌,我竟不知身邊的人何時也起了這心思!那茶中有什么?” ☆、六十七 堂內一片死寂,祭北詞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她疲倦地坐下,“拂歌,是誰給你?” “那時在莞城,巫只給的?!狈鞲杩念^,如實說道。 祭北詞抿唇默聲良久,然后抬頭看著拂歌,嘆息道:“拂歌,你可知碧書珩為了你的事已與他父親鬧翻,三擊掌后便被逐出家門……他如今還在城外,你去尋他吧,皇宮,留著沒有意義了?!?/br> “殿下!拂歌知錯了,您不要再趕走拂歌了?!狈鞲杳悦芍鴾I眼,跪在她腳下,用手緊拽著她的裙擺,“拂歌一走,您身邊再無他人了?!?/br> “你也知道我身邊沒有人了,就更不應該留下,你既知思人骨,便也該知我沒時間再留你?!奔辣痹~聲音淡淡,帶著濃重的疏離之情。 拂歌見求她不得,便退了一步,磕下三個響頭,“殿下,能否容許拂歌再照顧您一日?” 祭北詞掃了她一眼,半晌吐了一口氣,垂著眼眸自她身側走過,“你隨意?!?/br> 地上匍匐的人雙肩微抖,連哭泣聲都發不出來。 柔和的陽光下,云帝旿抱著孩子坐在墨竹林中,眼眸微抬,嘴角也掛著難掩的笑意,神色溫柔。 祭北詞藏匿在不遠處,看著竹林中情景,她亦深情地看著他的側顏,眸中是淡淡地笑意。 “殿下,要不進去?”拂歌看了她一眼,雙眸痛苦。自那兩個孩子降世以來,祭北詞連碰都沒有碰過,直到如今,亦是遠遠望著。 “拂歌,你看得到我們的未來嗎?” “大人……”拂歌沉聲,一陣哽咽,不敢言語。 “你看不到,可是我看到了……”祭北詞仰頭,嘴角勾勒出一絲慘淡無力地笑意,“我看到……我們的未來,是一片蒼白?!?/br> 她抿唇,許久又問道: “拂歌,你說你喜歡的人若不喜歡你,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 祭北詞沒等拂歌回答,搖頭苦笑一聲,隨后轉身,悄然離去,“那兩個孩子放在墨竹軒,我很放心?!?/br> 拂歌沉默,回頭又看了眼竹林中的人,便離開了。殘陽如血,皇都內的街道也都安靜了下來,祭北詞扶著欄桿坐下,望向天際,“拂歌,離開吧,再不走城門就關了?!?/br> 身后的人一身便裝,手中捧著一指白紗,恭敬地跪在地上,“殿下,上完藥后,拂歌便走?!?/br>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然后解開白紗,猙獰地傷疤露出,黏稠的血液便掛在指間。 祭北詞無力地閉上了眼睛,神色有些呆滯,她睜開眼睛,眸色渙散,唇角抿成一條線,“拂歌,眼淚有些咸,蟄到傷口了?!?/br> 拂歌身子后仰,眼中噙著淚水,抽噎道:“對不起,殿下?!?/br> 手指上的紗纏好,拂歌行了一禮,再也沒敢回頭。城樓上,微風拂起長發,城墻外的女子牽著馬匹緩步而行,最后卻又回頭,看著城墻之上的人,跪下行了一大禮,然后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拂歌……”祭北詞輕喚著這個名字,俯瞰著遠去的人,神情冷漠,“你是自由的,不該留在這里等死……” 佛堂中檀香淡淡宜人,很是靜然,適合平心。祭北詞看著佛像前念佛經的人,斂裙款款一拜,“商寧見過閔尋姑姑?!?/br> 前人一愣,然后緩緩起身,看著身后那張熟悉的容顏,“你來了?!?/br> 祭北詞頷首,沉默不語,閔尋放下手中的佛珠,然后轉身向佛堂外走去,祭北詞緊隨其后。 茶香沁人心脾,閔尋看著眼前一片青翠,目光淡然,“近日皇上那里可是很忙?” “新朝建立,自是有許多法度需要修整?!奔辣痹~有些歉意地一笑,隨后掩唇低咳了幾聲。 閔尋見此,替她添了一杯茶水,“皇上雖壓下了那兩個孩子的事情,可我大抵也聽宮中人說過?!?/br> 祭北詞頷首接過茶杯,微微一笑,“是一對很可愛的龍鳳胎,女孩兒叫云雪,稍微大一點,男孩叫云帆?!?/br> “云……原來是那個人的后代嗎……”閔尋頷首,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靜靜看著其中浮沉的茶葉,“那兩個孩子,你似乎從未照看過?!?/br> “是?!?/br> “那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姑姑自幼便在母后身邊伺候,如今母后駕鶴西去,這天下,只有您還能記得完整的子歸舞?!?/br> “你想學子歸舞?”閔尋默然片刻,眼中沉淀了百年滄桑,“你可知子歸舞早已被禁,縱然你身為皇族,也不得公然挑釁權威?!?/br> “商寧知道,可那是最后一次機會了,一月后皇兄生辰,那個機會不可失?!?/br> 閔尋仰頭打量了她片刻,除了這張臉,這個孩子身上毫無與姑蘇羽相似的地方,“你的母妃可以在池蓮上作舞,雖然舞步難懂,但你資質不算太差,若是一個月,也勉強可以?!?/br> 她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祭北詞坐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緘默不言。 皇帝生辰自是隆重萬分,正殿設宴,文武百官皆需到場,而此時的墨竹軒,祭北詞用梨花落雪簪綰著長發,一身紅色長裙,芳華絕代,鏡臺前的云帝旿同樣一身紅裝,薄唇抿起,仍由身后的人為他束發。 鏡中的一對璧人有著艷驚天下之姿,祭北詞手指間纏著他的墨發,小心打理,“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此次宴會一過,你便可以離開皇宮,然后……再無瓜葛?!?/br> 云帝旿漆黑如墨的雙眸淡淡地掃過鏡中女子明媚的笑意,手下意識地握緊,“這便是你所求的?” “是?!毖壑幸婚W而過一抹苦楚,隨即她又扯出淡然的笑容,“那兩個孩子不適合留在這里,你一并帶走吧,跟在你身邊……” 她話音未落,他便伸手將她一拽,隨后抵在鏡臺前,濃密的睫毛壓了下來,唇齒交纏,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悲傷,他放開了她,手指從她唇上劃過,眼中黯淡無光,“這就是你想要的?你想要……我又能說什么呢……” 門外突然傳來的腳步聲,云帝旿松手后退了幾步,看著進來的婢女,祭北詞雙手垂落在身側,“你先隨她去正殿,我馬上就到?!?/br> 門口跪著的女子微微頷首,在祭北詞的注視下,起身帶著云帝旿離開了房間,她的一雙眼睛似穿過了千山萬水,深深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