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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北痹~的手緊緊按住木椅,指色發白。當年穆疏映親自帶兵來了商國,那時候她的母親已經懷胎九月,聽聞此訊,動了胎氣,于當日晚便生下了她的弟弟,只可惜這個孩子還是沒有留下來,商國帝都被攻破后,穆疏映當著母親的面,將那個孩子扔進了火堆中?!澳率栌骋蝗宋冶仨氂H手解決,不過過兩天便是花燈節了,花燈節一過,我立刻啟程?!?/br> “那還需調配什么人?” “不用?!北痹~目光漸漸緩和,最后微微一笑,“那邊還有梵星樓接應,我自己一人去也快些?!?/br> 拂歌知道此事她也幫不上什么忙,也不敢多提什么,只是乖巧地退下。 花燈節已至,城中煙火不斷,今日是徹夜歡騰。出了公主府,北詞到達碧珧河下游,靜靜佇立在河邊。上游的河燈飄曳而下,遠方,燈盞如星,人潮涌動,她的嘴角卻勾起一絲蒼涼的笑意。 河中的蓮花燈喜人,它們承載著許多心愿,北詞掃了一眼,然后漸漸淌入水中,指間剛觸碰到一盞花燈,整個身子卻突然懸空,緊接著她便被放在岸上。 面前的男子長松了一口氣,看著她身上的水漬,眉頭皺了皺,“姑娘何事想不開,非要自盡?!?/br> 北詞打了個冷顫,然后笑了笑,看著面前的男子,“你認為我是在自盡?” “???”男子聞言,神色大窘,隨后他起身拱了拱手,面含歉意,“是在下唐突了,放才見姑娘一人淌入水中,以為姑娘想不開了?!?/br> 北詞看著他面色尷尬地站著,不禁失笑,視線瞥過男子身后的籃子,她怔了怔,“你是來放花燈的?” 男子回頭一看,然后苦笑道:“是啊?!?/br> “放花燈是在上游,你來這里做什么?” 男子回頭拿起籃子中的花燈,然后蹲在河邊,“我的夫人是在三年前投河自盡的,也是個花燈節日,便在這里?!?/br> 北詞愣在原地,然后下意識地問道:“貴夫人為何投河自盡?” 男子沉吟了片刻,然后放下一盞花燈,雙肩輕顫,“那年她出去提前購買些所需的花燈,不想卻被人抓入府中,她性子烈,在府中受辱后便投河自盡了,只可惜……如今我都不能為她報仇……” “此事上告官府便可討回公道,為何不能報仇?” “呵……”男子低頭冷笑,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然,“官官相護,誰敢接手這個案子。我本欲入仕途翻案,只可惜每年都被人壓了下來,不得所愿?!?/br> “那個人是誰?” “禮部尚書之子,孫瑜?!?/br> 孫瑜,北詞面色一寒。遠處,拂歌正拿著披風向這里走來,北詞低頭,“既然公子還要祭奠亡人,那我就不打擾了?!?/br> 男子俯身回之一禮,北詞頷首,抬步離開,卻又轉身看了他一眼,問道:“今日之事煩擾了公子,不知公子所住何地?能否告知姓名,以便道謝?!?/br> “姑娘客氣了,今日之事不足掛齒?!蹦凶哟故?,抬頭時卻發現她依舊看著他,嘴角漾開一絲笑意,遲遲沒有離去。他猶豫了片刻,再次躬身,“臨銘巷,洛丘南。姑娘為何非要知道?今日在下實在未幫上什么忙?!?/br> 北詞一愣,然后雙眸靜靜地看著他,但似乎視線又不在她的身上,好像透過他看向了另外一個人,“因為你很像一個人?!?/br> 洛丘南眼底閃過一絲疑惑,然后問道:“姑娘已經嫁人了嗎?” 見她沒有否定,他略含歉意地看著她,“是在下失禮,如此看來,夫人與自家夫君怕是恩愛有佳?!?/br> “什么夫君……”北詞輕笑一聲,“我與他早已是勞燕分飛,他怕是恨透了我?!?/br> 洛丘南不解,再看她時,卻見她已然離去。遠處有一名女子將手中的披風替她系上,然后恭謹地跟在她身后。 次日入了皇宮,北詞去尋了南庭閑聊了幾個時辰,然后便去了吏部。去之前未做通告,讓一眾人皆是一愣,北詞笑了笑,吩咐各人忙各人的事情。 吏部尚書應遠已至七旬,聞聲前來,一直跟在北詞身后。 “殿下突然來了這里,可是有何事情吩咐?” “應大人客氣了?!北痹~拱手一笑,“說起來,應大人也是寧兒的授業恩師,自小便對寧兒教導有方,多日以來,還未曾拜訪?!?/br> “殿下客氣了?!睉h躬身,“為殿下授課是我等榮幸,何況殿下自幼聰慧,何時勞人費心過?” 北詞頷首笑了笑,然后隨手翻了一冊卷軸,“大人認為禮部尚書如何?” “這……”應遠遲疑了片刻,沒有多言。 “應大人不必有所顧忌?!北痹~將手中的卷軸放下,回頭笑了笑,“寧兒雖然久未在朝,可有些事情卻也是聽聞甚多。這禮部尚書上位多年,也不知撈了多少官銀,也是時候吐出來了?!?/br> “殿下明鑒?!?/br> “應大人可知這幾年來禮部一直阻撓一個人上位?” “有所耳聞?!睉h頷首,那個人三年來一直參加科考,可每每到達會試便被人推下?!跋鹿僖苍檫^幾番,此人文采過人,卻不知為何得罪了禮部,多詢無果后便也沒人管了?!?/br> “臨銘巷,洛丘南?!北痹~眸含笑意看著他,“看人還是用眼睛親自看好些,大人可以召見,與之閑談幾日,若是覺得可以任戶部侍郎一職,便上奏皇上,直接提拔吧?!?/br> 應遠思慮了片刻,然后躬身應下,北詞見此,頷了頷首,然后踱步離開。 ☆、五十五 跋山涉水,多日的疲勞辛苦對于北詞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少時的她便跟著宮中禁衛軍晨訓,雖然日后停了,可在云國她也是沒少訓練。山中夜眠,除了小心野獸之外也沒有其他危險。 輾轉至北冥國四周時,她率先聯絡到了房宿。而恰在此時,離珩帶領云國兵馬已經駐扎在北冥國帝都外三十里之地。 北詞和房宿悄然入了北冥皇宮,啟陽宮,向來安置的都是一些不受寵的妃子,說白了就是冷宮。但如今被穆疏映扶持起來的那個北庭風年紀尚小,而北庭御后宮又沒有多少妃子,是以這啟陽宮冷宮一名算是坐實了。 兩人隨意吃了些東西果腹,便等著一大早傳來離珩攻城的消息。 “房宿,這幾年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北詞自樹上扔下一個桃核,取出繡帕擦干了手。 “一直在戰。一年前云國與北燕交戰,北燕五萬將領被活埋,北燕被重創,自此以后便沒了動作。朝中局勢大致未變,斐然任戶部尚書,離珩奉命攻打北冥國,云帝旿現在容城?!狈克薮笾赂爬艘幌戮置?,隨后又皺起了眉頭,“半年前,穆疏映曾派人去往后涼山求教于雪國的和安長公主,大敗云國,而后這位和安長公主一夜成名,各國爭取?!?/br> “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