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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收養慕辰妃便知道她會復仇,幾年教養,不過是求得一死,而今這樣也是為了逼她出來,然后殺了自己? 祭玉眼眸一閃,神情有些恍惚。 “如你所想?!痹频蹠J嘴角帶著一絲苦笑,眼底亦是惆悵。 她看著他悲戚的眼神,突然問了一句:“云帝旿,若有一日我走丟了,你會如何?” 云帝旿一愣,然后深深地凝望著她,“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拉著你的手,不會丟的?!?/br> “我說假設?!?/br> “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怪我沒有守住你?!?/br> “你莫要與我開玩笑……”她有些頭疼,不禁頷首揉了揉眉心。 “若有一日你不見了,我會親自去找你的?!?/br> “萬一窮盡一生也尋不見呢?” “那便窮盡生生世世,縱萬丈紅塵,我也會找到,茫茫人海,就算一道背影我也能認出?!?/br> 祭玉挑眉,只是淺淺一笑,并未言語。 后來有人問她是何時喜歡上云帝旿的,她思忖了許久,覺得便是這個時候。 一念情起,歲月婆娑。 那樣一個人,終歸是為了找到她而放棄了往生?;蛘?,從一開始的選擇就是錯誤的,人生一局棋,前半生她落入天下這步棋中,后半生則一寸寸陷入他的棋局中,從未自由。 “走吧……”他突然起身將她抱起,“近日也不見你入宮請教,怕是字練得不錯了?!?/br> 祭玉看著他的側顏,一時間沒有動彈,只覺得心口一滯。 云帝旿,你可曾聽過一個詞,叫做世事變遷。闊別已久的人永遠不會一眼相認,那種故事,只有在說書人口中才會出現。 一晃眼便到了璃清殿,林子業見兩人進來便識趣的退了下去。 書案上筆墨盡備,云帝旿拉著她走了過去,涼薄的氣息就在耳邊,她斂目,將注意力放在宣紙上。 云帝旿親手為她研墨,墨漸暈,卻不知寫什么。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從身后的木架上抽出一本書,隨手一翻,指了指,“從這里開始吧?!?/br> 剛起筆,一邊的云帝旿亦執筆隨著她,幾筆勾勒,祭玉陡然發現他們的字跡竟有幾分相似,而云帝旿亦發現了這一點。 “看來我這師父當得不錯?!?/br> “是我這個徒弟勤奮?!?/br> 祭玉不屑地撇嘴,一年多了,她的字若一如當時,豈不是辜負了左相這一名號。 “都是?!彼肿匀欢坏胤旁谒^上,寵溺地看著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躲了躲,然后又認真地寫了起來。 光影斑駁,前筆執著,后筆情深。 “怎么了?”見她突然停筆,云帝旿亦停下認真的看著她,可仔細看去眼中卻有一絲狡黠。 祭玉拿開他的手,看著自己抄寫的長詞,面色一下被氣得鐵青。 羅裙半解柔情染,半推半就亦銷魂。 軟唇湊來眸含情,嬌兒側臥聲聲顫。 “陛下這些艷詩yin詞都是從哪里來的?!?/br> “艷詩yin詞?”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然后湊近,“嬤嬤上次送來的那些書,你不是看的也挺開心的嘛?” 祭玉眼角突跳,算是明白自己被耍了,她扔下筆墨,轉身欲走。 “行了?!彼话炎ё∷?,將她按下,“朕還有些折子要處理,你自己慢慢寫吧?!?/br> 祭玉暗自咒罵了一遍他,然后將那本書隨手一扔,又另取了一冊書。 天氣漸涼,循著燕飛的方向望去,祭玉搖頭,看來要下雨了。 樹葉晃蕩,須臾之間,便見雨打青蒿。祭玉挪身至一屋檐下,剛出宮不久,所以距離丞相府還需要些時間,如今她只能等雨停了才能離開。不過,這雨不像是要驟停的。 “地上濕氣這般重,你就不知憐惜下自己的身子嗎?”云帝旿嘆了口氣,然后一手將她扶起,紙傘遮在她頭頂,“說了讓人送你回來的,你還非得自己走?!?/br> “或許等一會兒雨就停了?!?/br> “你就接著犟吧?!?/br> 云帝旿又將傘挪了挪,自己立在雨里,祭玉抬了抬手,卻被瞪了一眼,然后她便安分的跟著他。 清雨綿綿,他握著她的手,兩人的身影在雨中漸漸變得模糊,似有一絲光暈彌漫。 不遠處的屋檐下突然晃過一道身影,白色紙傘孤寂的落在青石板上,人影漸行漸遠。 “哎?祁風,你不是去接小妹去了嗎?怎么自己一個人回來了?”明月見他這么快回到了府中,不禁有些啞然。 “有人送了?!?/br> “有人送?皇宮里的那個小子?” 祁風雙手負在身后,看著亭中的一串風鈴,雙眼無神,映不出天際萬物,“北詞是何時與他在一起的?” “不知道,那丫頭自小被我父皇培養成了一個很好的政治家,但在感情方面卻是旁人難有的愚笨呆滯……”明月循著他的目光望向那風鈴,聲音帶有一絲警告,“祁風,當年若是你應下那道圣旨便不會造成如今這般墻里開花墻外香的情況,而如今,北兒那丫頭若真是喜歡云帝旿那小子,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打什么歪注意,否則別怪我不顧兄弟情義?!?/br> 祁風目光淡淡的掃過他,眸光閃了閃,“明月,他知道祭玉是誰嗎?而北詞……” “她若是知道云國當年也參與了那次陰謀又會如何?” 明月眼中閃過了一絲森然,但隨后又抿唇笑了笑,“你不說,我不說,她如何知曉?更何況那個家伙已經將北兒的前半生算計完了,難道后半生還要把她牽扯進前一輩人的恩怨中嗎?” “他好歹是你父皇……” “那又如何!”明月咬牙切齒,冷眼看著祁風,“他沒有一絲做父親的資格,自私自利,害了這么多人背井離鄉,不過是為了給商崖知一個穩定的天下而已?!?/br> “自私自利……” 祁風垂首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起鄙夷不屑地笑意,半晌才握拳離開。 夜深人靜,樹影晃動,祭玉看著面前的燈盞,素手抬起,瑩白的煙霧繚繞,然后化成一條細線飛出窗外。 她迅速跟上,月光漸漸灰暗,夜空中只剩下幾顆晦澀的星星,天已漸漸明朗。 “國師大人,王真的要我們先去水滄錦所待的國家?” “水滄錦尚可利用,我們且先在那里歇歇,然后迅速回水極天?!?/br> “可北冥就這樣扔在穆疏映手中,我們何時才能攻打云國?” “攻打云國?各位想法過多了吧?!?/br> 樹林中突然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響,欞朽迅速拿出符紙,警惕地看著四周。 “何人在裝神弄鬼!” 祭玉立在樹枝上,發絲翻飛,她看著欞朽手中金色的符紙,臉上浮起了笑,“欞朽大人,許久不見,您為何在云國帝都附近徘徊?是不識路了嗎?” “祭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