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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如此看重這個皇子,她自是難以靠近,路上她有意無意地與侍女聊了許久才大致弄清了龍儲殿的方向。 在離龍儲殿幾丈外,身邊的侍女和守護龍儲殿的禁衛軍就同時將她攔住。 早就知道自己進不得龍儲殿,祭玉隨口解釋一下便又離去。 北庭御如此保護這個皇子倒是讓祭玉有些訝然,一個八歲的孩子整日在看同樣的風景,不與外界做太多的交流,長久下去,養出來也必是一個懦夫。 她知北庭御此人有勇有謀,卻是在管教孩子上手段不足,想是子嗣被鐘念屠盡,內心有些不安吧。 可如今北庭御不斷挑起她與鐘念的怨念,難不成是想借刀殺人? 她的動作有了片刻的凝滯,隨即感嘆北庭御此人陰險jian詐,可她偏偏不會動鐘念,還需護她搞的北冥皇族雞犬不寧。 祭玉正想著辦法,視線內突然闖入了一抹明黃色,但見不遠處北庭御正帶著鐘念,不知低語什么。 北庭御倒是眼尖,見她準備離去竟朗聲一喊,喚她過去。 祭玉無奈的跟著北庭御,沿途中,北庭御不停的于鐘念介紹一些花花草草,惹得鐘念眼中全是笑意,可祭玉卻是瞧得分明,那笑意下全是怨毒,從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夫人覺得這芙蓉如何?” 她思量了半天方知北庭御這一句柔聲的‘夫人’喚的是她,祭玉抬頭望向北庭御手中捏的那朵芙蓉,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但還是抿唇答了一句:甚好。 話剛說完,那朵芙蓉花便落在了地上,北庭御踱步到祭玉面前,絲毫不顧及一邊的鐘念,單手輕撫她的面頰。 “可這芙蓉再美,朕卻覺得不如月華夫人分毫?!?/br> “國主說笑了?!奔烙裢撕笠徊?,避開了北庭御的手掌。 北庭御笑了笑,低頭看著那朵芙蓉花眼中竟有些心疼之意。 “云帝旿許你左相之位,若朕也許你相位,你可否留在北冥為朕效力?” 還不及祭玉回答,北庭御倒是苦苦一笑,又繼續嘆息,“朕突然覺得這丞相一位著實不該讓女子來擔當,皇后素來宅心仁厚,倒不知可否讓賢于才人…” 祭玉見鐘念面色一白,心里暗道北庭御這人心機太重,一步步非得逼她出手殺了鐘念。 “不如朕許你后位,坐看這如玉江山一生一世,以心換卿真心,攜手直至共寢?!?/br> 這番話說的倒是感人,若非此情此景此時此刻,換了尋常女子定是水目含情,嬌聲應允。 可偏生此刻鐘念猶如雷劈呆愣在那里,可偏生此刻北庭御深情地眸子后全是算計,可偏生…祭玉她非平常女子。 “國主倒是說笑了,祭玉對那鳳位是沒有絲毫興趣,若國主真想留下祭玉,不如將這半壁江山拱手讓于云國?!?/br> “你倒是口氣不小…”北庭御笑了笑,然后才回頭看了看面色慘白的鐘念,“今日皇后看起來不大舒適,今晚的藥就由欞朽親自送去吧?!?/br> 祭玉斂眉,她倒是樂在其中,前不久伽葉送來了書信,說欞朽應是機緣巧合下得到了符蠱師所著之書,加上天資聰穎,對符蠱之術自是精通幾分。 可非符蠱師一族卻用了符蠱之術,身體自然會受到傷害,所以他必須尋找靈石以延續生命,靈石分百種,可最稀有的莫過于紅靈石,若是得到了便不會再受任何反噬,這對欞朽來說自是重要萬分。 這樣想著,所以在欞朽正準備離開之際,她便攔住了他。欞朽在北冥也算地位特殊,按照祭玉所看,他約莫是屬于神官一類的。 祭玉留著他,隨后玩笑般的問了問自己的命格,可欞朽顯然是不耐煩,作勢便走。 “少年之時我曾有幸去過南疆,那里的人看起來都神神秘秘的,有一次我見他們都跪在一座山前,我問緣由,其中有一人好心告訴了我,說那山正泛著紅光,尋常人是看不到的…” 那抹黑色的身影終是停在了那里,回頭目帶懷疑。 “后來我偷偷上過那山,卻在山腰處昏了過去,醒來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那里的人說只有有緣人才可以上山尋得寶物,我當時年少氣盛,不死心的又上了幾次山,結果都是一樣,如今見了你又突然想起此事,就不禁想問問我是否與那寶物無緣,但不想你竟如此厭煩,倒是我叨擾了…” 祭玉苦笑一聲,然后擺手走向床榻,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那山叫什么名字?” “???”祭玉回頭,卻見欞朽一雙湛藍色的目子緊盯著自己,她蹙眉想了想,好半天才憶起了那個名字,“似乎…約莫…是叫虔魔山?” 欞朽眉頭皺起,然后合門離去,而忽略了身后女子嘴角詭異的笑。 三日之后,欞朽因事出宮,北庭御自是同意了,而在同一天便傳來了云國領兵攻打元城的消息。當然,以祭玉所看,這不過是云帝旿隨意打鬧罷了,不過別人未必與她一般看法。 元城,與云國的明州城一樣,都是國家的邊界。 北庭御收到這個消息便立即啟程去了元城,同一時間,一駕清羽紗所覆的馬車停在了北冥國皇都喧鬧的街市中。 幾名黑衣男子從布店抬著一箱子放入了馬車,然后便恭敬的站在馬車兩側,那馬車駕駛的極快,而那幾名男子亦步履匆匆,面色不改的跟著,給人一種錯覺。 馬車出了皇城便進了一座茂密的森林之中,駕車的人將速度放緩,然后躍下馬,消失不見。 車內傳來了一聲慵懶的哈欠聲,簾幔微啟,那里面赫然坐著的卻是此時應該在九天臺的祭玉。 而祭玉此時躺在那里,一邊的伽葉手持書冊,時而皺眉。 “如今陰陽師、言靈和符蠱師也算是降臨于世,隱族再現,這天下約莫是沒了平靜了?!?/br> 祭玉勾起腰間的青絲,輕吹了一口氣,那發絲又輕柔地落在裙擺上。 伽葉見她這般輕挑的模樣不禁搖頭,去了趟北冥國卻猶如住進了坊間的勾欄院一樣,盡染風塵。 “我們的出現本就是為了擾亂大洲,如今三大宗族現世于我們自是沒有壞處?!?/br> “嗯…” 祭玉輕喃了一聲,然后側身敲了敲身下的木板,‘吱呀’一聲,只見那木板轉動,露出了底下蜷縮著的孩童,那孩子眼角有一顆淚痣,肌膚透著瓷器般的光澤。 這便是北庭御唯一的皇子,北庭風。 “你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孩子?” 伽葉放下書冊,隨意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孩子。 “先讓人關進石牢,北庭御那里還需拖些時日,等到北冥稍亂也不遲?!?/br> “好?!?/br> 伽葉輕聲應道,然后扶著祭玉的雙肩讓她枕著自己的腿。 “巫只已經在府邸等著了,回去便讓他替你解開那鐐銬還有鐘念的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