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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風刮著雨從窗外砸進來,浸得碎片更濕,滿地狼藉。季霆注視著捂緊耳朵站在一地碎玻璃片中的大女兒,心中一陣心疼不忍。她孱弱的肩膀微微顫動著,季霆自身后攬住她,正要去關窗,卻聽到她說: “爸爸,我真的什么都沒有了?!?/br> “我放棄一切忍耐著,卻還是得不到、等不來我想要的結局……” “我不想贏了,真的不想贏了……把拿走的還給我好不好?” “我認輸?!?/br> 作者有話要說: 別罵疏晨作,這樣小心翼翼過后的無能為力,已是她最大的磨難。 ☆、3. 在季疏晨眼里,那個被外界稱作是“金融教父”的資本巨鱷,其實只是一個很可憐的小老頭。 帕格尼終生未娶,成日與一干如狼似虎的學生助手斗智斗勇,最近他最得力的學生兼助手卡爾由于家族因素回到德國了,于是可憐的小老頭只好腆著臉打電話給另一位傳聞中感情不順家務受挫的學生,請她回來幫忙打理他那一大堆有的沒的資產鏈。 很不幸,那個人就是季疏晨。 季疏晨已經很久沒有那么累過了。帕格尼年輕時亦是個爭強好勝的主,背下了不少硬骨頭債,更可惡的是,有些投機者竟然在用四五年前季疏晨為ISD效命時用的那套公式來與帕格尼背后巨大的資產鏈抗衡,真是令季疏晨哭笑不得。 季疏晨一路過關斬將、圍剿肅清,許多人聞風喪膽拼死跑路,卻還是被她豪不手下留情地斬落手腳,從此再也爬不進華爾街半步。 “Teasel,你真是太棒了!俺看那些人不爽很久了,真是謝謝你替俺滅團!” 手腳不干凈的人遍地都是,在華爾街這樣弱rou強食的地方,季疏晨弄死幾只蛀蟲,簡直是杯水車薪?;蛟S不該用蛀蟲定義,而是,站在對立面的同類——這樣可能更貼切。 “真的只是這樣嗎?”季疏晨第一次開口問帕格尼。她來到紐約兩個多月里,沒有一天不是累到把這個罪魁禍首吊起來暴打一頓的力氣都殆盡的。 “好吧,其實是因為蘇格蘭最近在搞獨立公投,我很不開心?!?/br> 季疏晨無語:“蘇格蘭沒有和英國離婚!還有,這不是今年發生的事!” 小老頭詞窮,吐了句中文:“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季疏晨有些晃神。帕格尼會講中文,還是她表姐尉遲靖楠和她的功勞。帕格尼的第一個正式意義上的中國學生,便是尉遲靖楠。她與帕格尼的關系情同父女。尉遲靖楠帶他入門,季疏晨教了他技巧。 初初教學時,他甫一聽懂了一句中文就會半夜打電話來報喜,有時甚至會像個孩子般無理地要求她深夜陪他看劇。每到這時,被吵醒并訴求陪同的屈湛就會特別無奈地敲醒季疏晨換衣服,開門放某只攥著影碟等在門外的老頭子進來。 那時候的屈湛,寵她寵得都快沒底線了,連帶對她身邊的人,都是脾氣好得沒話說。 “Teasel?”生怕打擾的詢問聲截斷了季疏晨的思緒,她斂眉淡笑:“我在想一些事,抱歉?!?/br> 帕格尼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破,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想知道為什么我對中文情有獨鐘嗎?” “女人?”疏晨輕輕地問。她從未聽帕格尼提起過任何他終身不娶的緣由,他有過一些情人,但不曾談及嫁娶。 帕格尼聳肩:“Exactly!” 帕格尼的初戀,是個生性浪蕩的美艷伯爵夫人,在馬場打工的年輕留學生與王室夫人墜入愛河,為了與這個尤物幽會,帕格尼甚至在高爾夫球場偽裝成球童掩人耳目地伺機調情;去郵局當送報員,只為在每個清晨令愛人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在門外送報的他。 “噗!”季疏晨抿嘴笑起來:“坊間傳頌的帕格尼年輕時在X國的那些艱苦卓絕的打工生涯居然只是為了——和女人幽會?” “不完全是。我得到了許多情報。然而這樣的關系并沒有持續很久,十個月后,我們便厭倦彼此,和平結束了這段不見光的關系?!?/br> “第二個正式意義上的戀人是我在華爾街的partner,然而在我面臨危機時,她背叛了我,不止在rou體上。不過我得感謝她,是她令陷入絕境的我背水一戰,得到了如今的地位?!?/br> “在我最風華正茂的時候,我生命中可以稱之為最愛的女人出現了。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她是中國人。她來到異國他鄉,是為了治病與躲避?!?/br> 季疏晨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是有夫之婦?” “不,那時她已經離婚了,和我比起來,她還很年輕,但我沒想到她已經有了一個快十歲的女兒。只是,為了離開眾人視線治病,她隱瞞了自己的女兒。忘了說,她在中國可是個家喻戶曉的影后?!?/br> 季疏晨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沒有打斷帕格尼容他繼續。 “我遇到她時,也是這樣的夏末,她穿著簡單的長裙到我認識的一位醫生處就診,只一眼,我便深深愛上了那張美麗中帶著清逸與堅毅的面孔。她得了胃癌,尚是早期,我偽裝成她的病友,陪她治療三個月,她出院后,我成為了她的鄰居?!?/br> “她的女兒時常會來看望她,她也會偶爾回國看望她的父母。后來,連她的女兒都看出來我對她‘圖謀不軌’。我甚至和她開過玩笑說:你是林徽因,我就是金岳霖。她拒絕了我,沒過多久,她就離開了?!?/br> “雖然我不知她身在何處,雖然自始至終她和我只是以朋友的名義相處,但是此生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愿為她終生不娶。她可以是別人的妻子,但我的妻子,不能是別人?!?/br> 這樣的深情萬丈,換了旁人恐都要落淚,可季疏晨卻是問道:“只憑一眼?” “不然呢?愛上一個人,一眼足夠。時間只是試金石?!?/br> 季疏晨吃吃的笑,她想起了十年前初見屈湛時唐子駿對她的傾心的質疑,而她亦是如此道,道得無怨無悔。 她突然很想回到那個讓她一眼就愛上了的男人身邊,很想看看他,哪怕一眼。 季疏晨回國那日的紐約天高氣爽,像是要入秋了。帕格尼親自送她去機場,這一路他都很開心,因為——“Teasel,謝謝你給了俺機會寫那封推薦信,??!我實在是太開心了!” 回國稍事修整后季疏晨就要奔赴她年少時夢寐以求的國度求學,去留學前一般都需要來自社會有名望人士的推薦信——季疏晨不知道這小老頭是在為被自己承認是社會成功人士而高興?還是在幸災樂禍她沒有請她人生中至關重要的那幾位導師寫這封信? 到了機場門口,兩人就此別過時,季疏晨還是矯情地說了句:“謝謝你,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