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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學的是子美樂天的流派吧,那便按你自己的心思做一首痛陳時弊的詩吧,這詩詞切磋,也說不上什么掃興不掃興?!?/br> 臉變得挺快啊,沈芊默默吐槽,但她還是朝著安王太妃福了福身:“是?!?/br> “來人,上筆墨?!卑餐跆⒖虒蓚鹊氖膛愿赖?,隨機又笑著看向沈芊,“沈姑娘剛剛的位置采光不好,不若就坐在這兒寫吧,臨窗而坐,對雪吟詩,想必別有一番意趣?!?/br> 侍女們很快就將沈芊原來的桌案搬到了廳堂正中,并迅速地給她鋪好宣紙、擺上筆墨紙硯,顯然是不給她任何一點退縮的機會。沈芊見狀,默默嘆了口氣,她本來是不想把事情做的這么絕的,大家都是文雅人,鬧到對撕臉皮的地步,多難看呀!但無奈,這安王太妃高高在上慣了,但凡她想弄死誰,那就必須死得透透的,連茍延殘喘都不許有。 沈芊抿了抿唇,伸手拿起一支狼毫,蘸了蘸墨,作勢便打算下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她手里的筆,就等著看她能寫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篇??烧l料,這沈家女將將要下筆,手腕一轉,又給收了回來。 “怎么不寫?”安王太妃按耐住情緒,連聲催促,她心中本就對這沈家女不喜至極,如今勉強還能容忍她在面前回話,無非就是想讓她當眾出個大丑,可這沈家女一而再,再而三地耍弄人,她這心中的焦躁和厭惡便越加難以掩飾。 沈芊余光一掃,瞧見安王太妃那帶著藍紫色甲套的手指不停地點著桌面,而她的眉頭更是眼見著蹙起,沈芊便心知,這位養尊處優的太妃娘娘大約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撕破臉皮是個技術活,而現在,便是點火的好時機。 沈芊輕咳一聲,露出沉吟的表情,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感慨著:“……去年此時,大周處處皆是白雪埋忠骨,情形之慘烈著實讓臣女不忍回顧,便說那河南一役,西路韃靼軍攻破山西之后,直接揮兵河南,而那河南都指揮使傅廣平,卻實實在在是個酒囊飯袋!此人不僅疏于訓練和監管,最可笑的是,陛下嚴令他出兵與姜大人一道合圍韃靼,可此人卻……” 大長公主聽到“傅廣平”三個字,忽然眸光一亮,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這位好二嫂可就姓傅,而且河南……不就是安王的封地所在嘛!大長公主立刻接話,笑著看向沈芊:“這傅廣平做了什么?” “此人不僅膽小如鼠,還又蠢又毒?!鄙蜍穼⑦@兩個詞咬得很重,眸光掃過安王太妃的臉,果然瞧見一片鐵青,她心中快慰,嘴上也不停,“他假裝帶了三萬兵出擊,卻貪生怕死地只敢在外圍打轉,半個多月竟沒敢與韃靼人交一次手!公主殿下,您說說,這等延誤戰機、不聽軍令的小人,該不該殺!” 大長公主哈哈一笑,相當直接地說了一句:“該殺!” 安王太妃的臉色已經完全不能看了,她那藍紫色的指甲套都被她掰斷了一根,沈芊卻還嫌刺激得不夠,繼續無辜地開口:“此人如此動搖軍心,陛下自然不能饒他,當場便下令將他關押,換河南布政使湯大人來兼任都指揮使。也幸虧湯大人英明神武,這才與姜大人一起消滅了西路韃靼兵,哦,對了,臣女聽聞安王殿下的封地就在河南,不知太妃娘娘可曾在那次戰役中受到驚嚇?這些韃靼人野蠻狠辣,所過之處燒殺掠奪、無惡不作,娘娘和安王殿下一直待在河南,想必也聽過這些蠻夷的兇殘行徑……” “夠了!”安王太妃狠狠一拍桌子,厲聲打斷了沈芊的話,她那張皺紋橫生的臉,更是瞬間變得陰沉又狠戾,“好你個沈氏女,竟敢對哀家不敬,來人——” 大長公主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茶盞落下時,在桌上發出了“鏗”地一聲脆響,直接打斷了安王太妃那聲命令,她好整以暇地往紅木椅上一靠,側頭看向站起身來的安王太妃:“太妃娘娘,您莫非是聽岔了,本宮怎么沒聽出沈姑娘有對您不敬的意思?” 沈芊也一臉茫然地看向安王太妃:“太妃娘娘,臣女絕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 “你!你!”安王太妃指著沈芊,氣得渾身發抖,沒有對她不敬的意思?這沈家女剛才字字句句都在指桑罵槐,還以為她聽不出來嗎!傅廣平,那是她娘家侄子,還有什么“一直待在河南”,這就是想要拿她和她兒南下的事作為把柄! “你以為你威脅哀家,哀家便不敢對你怎么樣了嘛!”安王太妃顯然是氣急了,被一個她看不起的民女諷刺和要挾,這讓她無法容忍,“開口閉口的言稱陛下,別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在依仗什么!哀家現在就告訴你,那個位置,憑你這樣的出身,想都不要想!” 沈芊見安王太妃暴怒,便連忙做賠禮狀地屈膝俯身,繼續道:“太妃娘娘,不知臣女說錯了什么話,惹您生氣?臣女,請娘娘恕罪……” 沈芊越是做小伏低,安王太妃就越是生氣,也越加覺得自己被面前這個工于心計的惡毒女子耍了,她冷笑著走到沈芊面前,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線對她道:“你以為抓住了哀家和安王沒留守封地的把柄,自己便能贏了嗎?哀家告訴你,現今這滿朝文武,起碼有一半當初南逃了,你用這個把柄威脅哀家,那就是在自掘墳墓!” 沈芊心中暗笑,這安王太妃可真是有趣,隨便一勾,就自動入套。她露出驚異的表情,抬頭看向站在面前的太妃,用不受控制的高音表達著自己的驚詫:“什么?您和安王沒有留守河南?” 此言一出,整個廳堂瞬間鴉雀無聲,剛剛還互相議論的小姐們全都驚恐狀地看向站在花廳正中間的沈芊,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就連一直淡定看戲喝茶的大長公主都差點被茶水給嗆著,她抬眸,極不可思議地看向沈芊,完全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當著面,就敢這樣直接揭安王太妃的短!這沈家女……果然厲害得很哪! 這寶押都押了,不管這沈家女到底如何,現下都已經不能猶豫了,大長公主果斷地起身,上前兩步,笑著扶住安王太妃的手,對沈芊道:“沈姑娘想必是聽錯了,安王殿下身為藩王,怎會擅離封地呢,再說了,這河南并未淪陷,安王殿下和太妃娘娘,自然更不至于因戰禍而離開封地?!?/br> 沈芊躬身一笑:“是呢,大約是臣女聽錯了。畢竟……臣女之前從未聽說過安王殿下曾離開封地呢?!?/br> 安王太妃被大長公主扶住,整個人無比僵直,臉色更是從一開始的怒容變成了某種隱隱的驚恐。她沒想到這沈家女如此有恃無恐,竟敢直接把事情捅出去,可隨即,她又立刻想到了更深一層,如果……如果連這沈家女都知道她和安王曾離開河南,那陛下是不是也早已知曉了?! 想到這里,安王太妃終于開始心生恐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