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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穿透了這些距離,看見阿羅那雙仿佛罩著蒙蒙霧氣一般的眼睛。 阿羅總是用這雙眼睛看她,在吊燈暖色的光亮下,紅色的眸子沒有了平時那樣的邪氣,余下滿滿都是愛戀,他的愛是已經無處隱藏了的,而被這樣愛著的尤妮絲,也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這樣一個人,卻是一個連親情都能舍棄的不擇手段的人。 冷酷得令她陌生,他們身邊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甚至于自己對他的感情。她無數次慶幸吸血鬼沒有睡眠,不用在睡夢中去面對狄黛米難過的眼睛。 只是她雖然沒辦法原諒阿羅,卻也沒辦法做到永遠離開他,就像是整個人已經撕裂成了兩半,每一半都在冷笑著看著對方被道德與情感折磨得體無完膚。 尤妮絲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了,兩千多年被濃縮成一個個有意思的故事,講述起來也是耗費一些時間的,她還以為阿羅等得不耐煩,回到自己的書房去處理積壓下來的事物去了,沒想到一推開門,正看見他坐在窗臺前,看著她今早才剛剛剪好的玫瑰花,他正慢條斯理地將手套帶回手上,動作輕緩而優雅,配著那束開得正好的玫瑰花,使得觀眾也覺得賞心悅目。 馬庫斯說,在尤妮絲出走之后,阿羅便沒有再刻意隱瞞自己的特殊能力。 馬庫斯是無所謂的,但凱厄斯出離的憤怒,這個被轉化的時候僅僅十七歲的少年身邊發生了太多事,他才因為尤妮絲的不辭而別而氣得砍了中庭一棵桃金娘,在聽見阿羅坦承自己能通過觸摸別人而獲知他人所有想法的時候,愣了愣,然后提著自己那柄從別人婚禮上槍來的鐵矛,怒吼道:“阿羅,你居然瞞了我們這么久!我要把你的手砍下來!” 馬庫斯說到這里的時候輕輕笑了笑,凱厄斯的直白且暴躁,雖然看上去不太好相處,但卻是他們這幾個人當中最坦誠的。 阿羅的手當然沒有凱厄斯砍下來,只不過他與人接觸的時候都會帶上一雙白色的手套,雖然少了肌膚接觸的真實感,但至少不會讓身邊的人感到不自在。 當然,沃爾圖里能夠成為吸血鬼世界中的皇族,也少不了他這份讀心的能力。 他眼神極為認真地將手套帶好,然后看向尤妮絲,紅色眼睛中帶著淡淡的笑意,說:“你跟馬庫斯聊了這么久?” 尤妮絲走進屋內,點點頭,說道:“都是說各自兩千多年的經歷,凱厄斯沒有耐心跟我說,也就只有馬庫斯了?!?/br> 她走到屋內的書柜旁,一邊快速地瀏覽著那些藏書書脊上的書名,然后聽見阿羅笑吟吟地說:“你可以問我?!?/br> “別人說的更客觀一些?!庇饶萁z說著,取下一本柏拉圖的,還沒翻開扉頁,阿羅便說:“別看這個,我帶你去看更好看的?!?/br> 尤妮絲回過頭去看他,他逆著窗外的夕陽,身上仿佛是被鍍了一層黃金一般燦爛奪目,但她仍能看見他的眼睛,那是一種仿佛霧氣被驅散的,晴朗的顏色。 他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握住了尤妮絲的手腕,尤妮絲的手臂先是有些微微的僵硬,然后很快放松下來,她任由著阿羅將她帶離這個房間,走到長長的走廊,然后看著阿羅一腳踢開了自己的房門,他房間內青銅燈架上的燈光代替了夕陽,漲滿了她的眼簾,而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的一幅油畫,卻讓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是一幅巨幅油畫,描繪手法更趨近于米開朗琪羅,顏色明艷,線條細膩,畫中是一位年輕的黑發女子,她披著一件駝色的披肩,穿著暗綠色的裙子,都是美國十九世紀南北戰爭時期北方女子的打扮風格,然而無論是衣料還是裁剪都極為普通,不像是富貴之家的女孩。 她坐在一條白色的公園長椅上,身邊停了一只白色的鴿子,她垂著眼,似乎正在看那只鴿子,也似乎頗為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家伙,所以嘴角掛上了淺淺的弧度,看上去寧靜而安詳。 而最惹人矚目的,是她裸露出來的皮膚所發出的淡淡金芒,仿佛已經不受畫布所限制,而直接在人的rou眼前跳動了。 畫中女子的臉她見過,在澤維爾天賦少年學校的女祭司雕像上。 是的,這張臉,與她的臉,一模一樣。 她緩緩走到畫框下,仔細地在畫中探索了一遍,然后終于在畫像右下方看見一排花體英文字。 布魯克林的明珠。 弗朗西斯.麥迪遜,于1864年七月。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在布魯克林肆意殺害年輕女子的畫家克魯格.麥迪遜所說的,他的曾祖,大畫家弗朗西斯.麥迪遜還有一張真正的尤妮絲畫像,在完成當天就被人搶走了,而澤維爾學校的校長也說,他祖上曾在弗朗西斯那里看見一張未完成的少女畫像,本想借來仿造著在自己的宅子里雕上一尊塑像,最后卻因畫完成當天被人盜走,而只能將米開朗琪羅的中唯一一位背對觀眾的維斯塔貞女背影,嫁接在了已經雕刻好的頭部之下。 她扭過頭去,看向阿羅,而阿羅也正低著頭,看著她。 “這幅畫……”尤妮絲輕聲問,“是你拿走的?” 阿羅輕輕笑了笑:“是的?!?/br> “你為什么……” “他畫得很好,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就像看見了你本人?!卑⒘_說,“我每天晚上都悄悄看他畫你,看他一筆一筆地將你完成,在他最后完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我買走了它?!?/br> 尤妮絲皺眉:“買走?” “是的,我在那位畫家入睡之后帶走了這幅畫,然后在他的書桌上放下了許多價值連城的寶貝?!卑⒘_坦然道。 尤妮絲嘴角微微抽搐:“……這叫買?” “等價交換,不是嗎?”阿羅笑著,伸手拂了拂她額角有些凌亂的碎發,“不,我后來覺得還給得少了點,所以讓凱厄斯再送一點東西過來,凱厄斯那家伙不情不愿的,還說自己畫得比別人好,所以把自己畫的沃特拉村婦放到了人家的畫室里,被我罵了一通。后來聽說那位畫家過世了,我就叫德米特里把沃爾圖里珍藏的一些古董放到那個畫家的棺材里,算是給他的補償?!?/br> 尤妮絲:“……” 第57章 阿羅的這間房比起尤妮絲的來說, 毫無生活味兒, 四面墻都是高高的落地書柜,還密密麻麻地砌滿了書,房屋的整體色調沉悶而嚴肅,只有幾盞青銅燈架上的燭火將壓抑的氛圍稍稍緩和些許,最中央的地方則是一張雕飾繁瑣的巴洛克風格書桌,上面則摞滿了厚厚的文件。 馬庫斯的房間像是一件關押犯人的禁閉室,而阿羅的,大概也就是縮小版的沃爾圖里城堡圖書館, 偏偏他的氣質跟厚重繁麗的巴洛克風格十分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