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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講述過的完全不同。洛蘭焦躁地朝她破口大罵:“明白了還說什么?!顯示你有多聰明嗎?!別吵我!” 他手起刀落,剁碎桌子的那個力氣仿佛在剁一個人。碎片飛濺得像血rou,洛蘭暴躁地把它塞到底座上,于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蔚藍的氣泡。 因為氣泡這樣地多,藍得甚至看不見內部具體的樣子,它們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如壘成的蘑菇房子,有規律地一脹一縮著,然后飛快地干癟—— “該死!”洛蘭及時把碎片扔了出去,他的手在空中直接炸開了,收回來的時候整個斷臂上的血rou像觸手一樣飛舞、糾纏,直到完全愈合。他就算想要爆炸也不得不站在那里頓了一下等待手臂治好,第二次發狠地剝下來的就是一片薄薄的皮。 皮里堆積的氣泡雖然少了很多,但還是藍得看不見什么,第三次洛蘭便明白要用顏料染色。 他剝皮的時候撕了一大片葉子,像在撕人皮,他染色的時候潑了一地的顏料,像是潑了一地的血。這都無法掩蓋這個人如此的瘋狂而天才,跨越時代的天才。他神色陰沉地站在那里,看著面前的氣泡,它們懸浮在空中,像是活物,動來動去,彼此碰撞,染上的紅色腥得像血。只有一層的時候它們看起來像是平面的,游在水中,扁平得讓人憤怒。 洛蘭這次沒有再去搶救“顯微鏡”,底座上的皮炸了開來,巨大的沖擊波把他直接撞到房間的另一邊。金柱翻著跟頭朝外面掉下去,撞在地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貝莉兒因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事先退了很遠,所以沒有被波及,她看了看那一邊倒在書堆里的洛蘭,他一動不動,不知道是被炸暈還是炸死了,上面血rou模糊的一片,羊皮紙堆里慢慢地氤氳出黑血來。 ……其實他不死可能更多的是工作需要吧。她這么想著,想了一下,想下去撿那個金柱子。機械人偶咔嚓咔嚓地走著,把那個金柱費力地舉到筐里,她制止了并把它撿了出來,身后有急沖而來的咆哮聲,貝莉兒尖叫著回頭用顯微鏡給了那個怪物一記。后面還有更多被事故的聲音吸引來的沖過來。貝莉兒逃回平臺上,被青光一擋,它們就紛紛后退,踩翻了幾個人偶,彼此撕咬一番,最后又重新被食物吸引,回到墻外搶奪生rou、 貝莉兒在那里等了一會兒,洛蘭還是一動不動,羽毛筆被擾亂了進程以后在原地飛了好幾圈才找到接下去的點,從洛蘭身下撕出羊皮紙來寫,或者有的直接寫在他身上。膽敢寫在他身上的全都炸開了,而他看起來還是根本不想爬起來的樣子。她猶豫地走過去,青色的眼睛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轉開來。貝莉兒忍不住想著:杜維因怎么還沒回來…… 這種因為事故失敗而自暴自棄ing的瘋狂科學家她應付不來,再說洛蘭和她也不熟,而且還會一言不合暴起殺人。雖說理論上她打得過他,不需要害怕,可是她也不敢……下手。 或者說人類就是這樣會被眼睛蒙騙的物種,即使聽說了洛蘭那么多兇殘的事跡,杜維因和那群怪物的樣子都還歷歷在目地在她面前,現在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一個無法形容的人。他殘忍、冷酷、傲慢、瘋狂而毫無同情心,他也聰明、敏銳、擁有無窮的智慧和想象力,對自己追求的東西有那樣狂熱而專注的信仰。貝莉兒從來沒有看見這樣的人,僅僅是聽她解說,看她畫了一個圖,他就能這樣地洞悉原理,另辟蹊徑地造出一個“顯微鏡”來。 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杜維因告訴她不應該把她所知道的那些知識告訴他——現在貝莉兒明白了??墒恰龥]有選擇。這個過程是無解的。如果她不想在那天晚上被箭射穿頭顱,她就只能告訴洛蘭元素周期表的事情。她畏懼的是,不知道僅僅是這五個字,這些東西能讓洛蘭走出多遠。 洛蘭的心里沒有一點道德底線,這樣的人會做出來什么事情呢?這個人只需這一點在她面前展現的東西,她所能看見的未來就讓她畏懼,又覺得難過。而貝莉兒似乎對此無能為力,她似乎只能獨善其身地想著:杜維因什么時候回來?這樣在他身邊稍遠一點的地方坐下,陪他一起沉默。 洛蘭說:“你看見了吧……那個東西是失敗的?!彼F在有點平靜下來了,畢竟天才也是孤獨的,終日地閉門做研究,有時候也要和能聽得懂的人交流一下,安慰自己的心情。所以他對貝莉兒和顏悅色了那么一些,口氣不像是要去殺人了,像是要去自殺。 “你不是已經做出來了嗎?” “會爆炸不是嗎?那些東西太脆弱了,生命能量太微弱了,承受不住符文的力量?!甭逄m神色陰沉地說:“我用我自己的手試過……”貝莉兒完全不想聽他說他那砍下來的手最后是什么下場。 她又覺得這會有多么可惜,他是一個超越時代的天才,他的成就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得多,在顯微鏡之外或許還有那么多成就,貝莉兒不知道,這個人的所作所為會和他的滿手血腥一起彪炳史冊。而他頹喪地躺在她面前,因為一個工具的失敗,自暴自棄地躺在羊皮紙堆里,身上都是自己的血,衣服破爛得不能看。她試著安慰他:“可以慢慢一點點加固,不爆炸了再繼續放大?!?/br> “……是嗎?現在只能看見這么點東西?!甭逄m捂著眼睛:“原子還在那下面很遠很遠吧?!?/br> 貝莉兒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好像怎么說都不對,她剛想起來是不是不能跟洛蘭透露更多的?洛蘭似乎根本沒在等待她的回答,他語氣飄忽地繼續說: “……它們是活的?!?/br> “你看見了嗎?我以前沒有想過,它們是活的,在動。真奇妙啊,我剖開過那么多石頭、葉子和血rou,我觀察過那么多的人,我分析過那些內臟,拆解過無數的骨頭。我掏出自己的眼睛用它們煉金,想要讓自己看到更多的元素,我堅信亞空間也是能看得見的?!?/br> 煉金師將手挪開,那雙青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透過青光之上,月亮潔白而巨大,漫天的星河向遠方蜿蜒而去,壯麗如映射的傳說?!拔铱粗切┚薮蟮臇|西,山峰、禁咒、星象和位面,我想著有一天能看透亞空間,看透這個世界的本質,我從來沒想過即使是身邊的東西也能給我這些……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把它們放大地看。我現在才發現這條嶄新的路,給我的時間又能有多少呢?” 他躺在那里,一身的血,黑色柔軟的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即使“不死”它們還是會生長,洛蘭厭煩長頭發而一次又一次地將它們粗暴地割斷,它們參差不齊又枯黃分叉。那個青年躺在那里,慢慢地眨眼,誰能料到他的生命已經永遠被自己停滯在這樣青春的歲月,而他的靈魂已經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