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把她抱起來圈好，冰冷的水從他身上滾落下來，沾濕她的皮膚和衣服?！坝腥藖砹??！彼纳眢w在發抖?！袄蚶?，莉莉。有……有人來了?！?/br>
    她抓著他的頭發，火快熄了，在濃郁的黑夜中掙扎著跳動最后一絲火光。她完全醒了：“瑪多？”瑪利多諾多爾為何這樣異常，這樣恐懼，這樣掙扎。她不明白?！艾敹?，誰來了？”

    瑪利多諾多爾用力咬了咬唇?！袄蚶?，我帶你去看?！彼穆曇魩е唤z顫抖，但他很快地推著她，要她拿起火把。他將衣服蓋在她的頭上叮囑：“不要動?！彼麄冴J出屋子，迎面而來的是暴雨?！稗Z隆隆隆——”雨勢沒有一點變小，最初的風刮在身上后突然靜止了。整個世界都靜謐下來，火光閃了一下，貝莉兒透過衣服下的景色，看見他們往前急奔，急奔——向下，失重，越來越近，洪水奔流。

    他們跳下了懸崖，繼續向前奔跑。衣服從她頭上掉下來，貝莉兒掙扎著晃了晃頭更加地露出來?，斃嘀Z多爾蹬著石壁向前奔跑，他抿著嘴喘息，目光里是急切和恐懼。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拐過一個彎——

    峽谷中也有山洞，被洪水涌了進去，一條彎曲突出來的道路在峭壁上，尖尖窄窄?，斃嘀Z多爾仿佛看得見地一頭扎進了山洞。水在他面前分開，空間的銀龍沒有什么能阻攔在他跟前。他沖進去，山洞地勢向上，洪水拋在了身后，越來越高，越來越干?；鸢研苄?，映亮前方的路，還有一個垂掛滿藤蔓的天井。

    有個人從上面晃著腳，半掛在藤蔓上，看起來是不知道要怎么跳下來。貝莉兒跟著瑪利多諾多爾抬起頭，她看見一抹燃燒的火紅色。

    火把抬了起來，他搶過她的火把向上扔去?；饎萑缌餍?，一變二，二變四變六變八變十……無數點火星附著在藤蔓上燃燒起來。那個人嗷地怪叫一聲，像被燙到一樣地跳下來。五米多高的天井，他在墻上蹬了一下翻了個身落下來，沒站穩，踉蹌退了兩步坐倒在地上。

    一頭火紅色的長發沾滿泥土，火紅色的豎瞳暴怒地抬起來，貝莉兒第一眼就認出了杜維因。紅龍喘了兩口大氣，捂著胸口俊美的臉孔上是沒好氣的樣子。

    “你就是這么對待你救命恩人的啊，死蟲子！”

    第102章

    瑪利多諾多爾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他一身淋漓地滴著水, 就算用了空間的天賦擋住雨水, 他甚至來不及將自己身上的水弄干。他看著眼前的杜維因, 他撫著胸口皺著眉坐在地上, 他頭上的火焰在燃燒，映亮他的臉。藤蔓一路的向上燒去, 噼里啪啦地掉下燒斷的枝蔓。外面還在下著暴雨，逐漸它們被淋濕了, 火焰冒起騰騰的黑煙, 最后，被澆熄。

    不可能。

    光線瞬間地暗下來, 但沒關系, 下面的火還在?，斃嘀Z多爾控制著這些火焰。他盡量節省積攢著的能量一個晚上幾乎用到了底，那都沒關系。貝莉兒從他懷里跳下來，向旁邊走開兩步，杜維因看見他那副狼狽的樣子撇了撇嘴, 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

    “死蟲子你那傻樣還想學人遛鳥啊?！?/br>
    ——杜維因怎么可能還活著呢？

    瑪利多諾多爾的銀眼睛里有失措的慌亂。像是曾經那片如血的夕陽, 還有現在撲到眼前來的的這個人，他說不出話。那樣重的傷勢，那樣逃不脫的情景?！泟窀孀约?，不要再抱有期待。他從醒來后始終想著的就是為他報仇。杜維因死了, 他知道。

    他渾渾噩噩地從空間里取出衣服穿上。頭發從衣領后撩出來, 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撩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干了。全身上下的水珠全都不見，地上潑了一灘水, 向下漫去。

    但那氣息是對的，龍晶是對的，朋友的呼喚是對的。朝夕相處了一千年，瑪利多諾多爾在暴雨夜中聞到了這個味道。他甚至沒有來得及想更多，抱上貝莉兒就直接沖了過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腦子混亂一片，他只記得他將杜維因的氣息刻在靈魂里，這個氣息，這個呼喚，這個讓龍討厭的賤兮兮的笑臉，永生永世不會忘記。

    他突然抿著唇走上去，杜維因看出他的意圖，坐在地上就忙不迭地用腳踹開他?！吧龠^來你，別動手動腳?！彼约悍鲋谡酒饋?，揉著屁股齜牙咧嘴。就算這樣也無損于他的美艷，雪色的肌膚，血艷的唇，魅惑的俊美，光華燃燒一樣的炫目。束發的繩子斷了，寶石落在地上嗆啷地響，卷曲的紅發垂在肩上落下來，蓋住尖尖的耳朵。

    他抬起眼，掀起睫，英挺的眉毛下是和瑪利多諾多爾一樣的豎瞳。銳利而攝人魂魄。他們互對著站在一起，面對面地彼此打量。銀色的如月華，紅色的如烈焰?，斃嘀Z多爾：“你變矮了？”

    “放屁，老子換了雙鞋?！?/br>
    紅龍翹起腳給他看了看腳下的靴子。沾滿了泥濘，磨破了腳底還露出兩個腳趾頭，腳趾甲當然也是尖而泛紅的，多看幾眼的時候，仿佛從里透出火光來。紅龍罵罵咧咧，詛咒無良商家該下地獄?！熬尤或_我，說鞋子上鑲著疾行魔紋可以跑快一點。路上磨破了摔了一跤。喂，你有沒有替換的鞋子？”

    “沒有。你的呢？”

    “賣掉了?！?/br>
    沒錢了？瑪利多諾多爾看了他手上一眼空間戒指還在?！皩毷?？”

    “寶石怎么可以賣！”杜維因義憤填膺：“一塊也不賣！賣了的不是龍！”

    不是龍的瑪利多諾多爾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為什么不讓我碰你？”

    紅龍直接防備地環胸揚起眉毛：“你惡不惡心？又不是漂亮女人，我為什么要讓你碰我？”銀龍很冷靜?！安蛔屛遗龅脑?，是假的吧?！?/br>
    他們不說話彼此又互盯很久?，斃嘀Z多爾伸出手去拉他的左胳膊，這回杜維因沒有阻止?！澳阋疫@邊胳膊，當然不給你碰?！彼麘醒笱蟮厝嗡罩?，在瑪利多諾多爾掌心動了動手指頭?！氨豢车袅??！?/br>
    “假的嗎？”

    “假的。另外找了個手安上了?！奔t龍毫不在意地說：“現在的煉金生物技術很先進嘛?！彼斐鰞芍皇纸o瑪利多諾多爾比較，幾乎看不出差別。銀龍也只有湊近了才能感覺到氣息微弱的不同的。他想了一下慢慢地說：“抱一下可以的吧?！?/br>
    “……”杜維因齜了齜牙：“你真不放心，好吧好吧?！?/br>
    他們同時伸出手，彼此擁抱，輕觸臉頰和脖子。洞外暴雨滂沱，洞里還未燃盡的灰閃亮最后一絲火星。而還有無數的火星在他們頭頂閃耀，映亮洞中黑暗。貝莉兒執著火把站在一邊，還濕淋淋的，往下滴著水?，斃嘀Z多爾背對著她，她看不見，只能看見杜維因。陌生的紅龍即使從未見過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