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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晟長情,再未娶親,只一個人撫養女兒長大。 丁紫櫻像了她爹,從小便對舞槍弄棒十分有興趣,倒是琴棋書畫涉獵不多,整個人看起來帶了一絲颯爽之氣,全然不似唐明月這種江南姑娘,看著便十分嬌弱。 父女倆一直相依為命,丁晟死前,也只能將女兒交托給聶恒宗。聶恒宗被父女倆所救,自然不能對已經中毒的丁紫櫻不聞不問。只是他還要去寧谷關,不可能帶著丁紫櫻,便將她送回京城了。 聶恒宗在信中自然也提了丁紫櫻,只說叫她暫時住進香雪院。 唐明月一到春韻堂,便見椅子上坐個身著紫色披風的姑娘,容長臉遠山眉,挺鼻薄唇,透著一股颯爽的勁兒。只是如今她面色蒼白,又帶了幾分病態。 “姑娘可還好?”唐明月見丁紫櫻的模樣,知道她的毒素怕還是十分厲害,有些責怪自己耽誤了時候,“我已派人去請神醫,姑娘且先等等?!?/br> 丁紫櫻看著眼前的華服少婦,是難得一見的好模樣,知道她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她站起身打算行禮,卻被眼疾手快的香兒扶住了,丁紫櫻抬眸,“王妃勿憂,我自小舞槍弄棒的,沒那么嬌氣?!?/br> 中毒與嬌氣與否又有何關系,唐明月實在想不通。 只是她來晚了,覺著這姑娘可能是因著對她客氣才說了這樣的話,便直接說道:“總要好生歇息的。我這便著人帶你去休息,這一路舟車勞頓也實在是累了。日后在府中,有什么需要就來尋我,若我一時不在,你尋常順與我身邊的丫鬟都行?!?/br> 丁紫櫻到底還是對她行了一個禮,“有勞王妃了?!?/br> “你住在府中,不必如此客氣。你們父女救護王爺有功,我自當盡我所能,你安心待著,有王爺與我在,日后不會叫旁人欺負了你?!碧泼髟乱膊槐榷∽蠙汛蠖嗌?,此時一個王妃該有的氣度卻是一絲也不少的。 提到丁晟,丁紫櫻面上顯出難過之情。她爹剛走,她心情還未平復便被送出府,日后還能不能回到涼州都未可知,心中如何能不難受? “姑娘,奴婢扶著您?”丁紫櫻往門外走,她的丫鬟伸手來扶她,她卻抽了袖子掙脫了,“我是嬌滴滴長大的姑娘嗎,走個路還用扶著?” 唐明月看著她的背影,有些不解,就算會功夫不嬌氣,也不至于總是提起吧!她算算時間,自己見了常順后看了一封信,又問了幾句話便過來安置丁紫櫻,也不算耽誤了時候。只要不叫丁紫櫻覺著自己怠慢了就是,至于人家本來的性格脾氣,她并不想多做評價。 心中擔憂著軍中缺衣少食一事,又想著丁紫櫻回到院子里必要歇息的,唐明月這才沒跟著,待人出了門,她坐在春韻堂的椅子上發起呆來。 想她的王爺,如今到底吃了多少苦,瘦了多少,黑了多少,是否連一口可口的飯菜都不能遲到。 常順回來之前,唐明月并未聽到消息,自然無法提前安排此事,只是她吩咐了蔻兒去之后,不過一會兒功夫,蔻兒已經領人將屋子歸置得差不多了。 香雪院坐落在府中東北腳,丁紫櫻坐著軟轎一路到香雪院,下了軟轎看看院子,不過是王府中一座普通的客院,就比她在涼州的院子要闊氣多了。 待入了房門,屋子中早已燃起上好的銀絲炭,暖意融融。各色陳設擺飾無一不精,遠遠不是她曾經的閨房可比的,“怪道人人拼盡全力,都喜富貴命,做人上人?!?/br> 丁紫櫻隨便坐在一張貴妃榻上,蔻兒上前道:“先時不知姑娘要來,這屋子還未來得及燒上地龍,待地龍燒起來,比這還要暖和的。王妃說您一路辛苦,已命我們備了熱水,您沐浴之后便可休息了?!?/br> “有勞姑娘了?!倍∽蠙咽挚蜌?,回頭看了看自己的丫鬟,那丫鬟便拿了賞銀出來。 蔻兒日常待在唐明月身邊,得的賞并不少,可她怕拒絕了丁紫櫻的賞會讓人家覺得不好,是以看也不看笑著接過來,“丁姑娘稱呼我蔻兒就好,日后有什么吩咐,你遣了人來尋我就是。房中錦被已經鋪好了,您隨時可以休息?!?/br> 說完吩咐外間的小丫鬟端熱水伺候丁紫櫻梳洗,她則退出去準備去給唐明月復命。人還沒走出院子,身后便有丁紫櫻的丫鬟跑上來,“jiejie留步?!鞭郝劼曊咀?,回頭去看那丫鬟。 第69章 “我名喚夏荷, 是姑娘貼身伺候的丫鬟?!蹦茄诀哒驹谵簩γ? 介紹完了又問, “姑娘如今病體未愈,不思飲食,田嬤嬤怕姑娘口味與京中大不相同,囑奴婢問問姑娘,這院子里可有小廚房, 能煮個粥熬個藥做點小食即可。也不必勞動府中給我們尋廚子, 田嬤嬤就會做的?!?/br> 香雪院還真沒有小廚房,蔻兒被問得有些愣住, 隨即才反應過來, “香雪院如今并沒有小廚房,待我回去稟了王妃再來回你可好?” 蔻兒笑盈盈的, 夏荷便笑著應,“多謝jiejie。姑娘自小吃東西便挑剔,勞煩jiejie了?!?/br> 蔻兒口上說了一句“不麻煩”便走了,心里卻不由覺得這丁姑娘挺不客氣的。小廚房并非口上說一句那樣簡單,建起來需要注意的事情就多了,便是宮中嬪妃,世家貴女,院子里也不一定有小廚房的。 不過丁家父女救護王爺有功, 人又是王爺著人送回來的,整個瑞王府的人都會對她們客客氣氣的,蔻兒自然也是如此。 果真蔻兒回去一說, 唐明月便說:“那就在香雪院給她們建個小廚房?!?/br> 不一時孫神醫從唐府過來,唐明月帶了他親至香雪院,卻被田嬤嬤告知,她家姑娘剛剛睡下了,言罷又要去叫人,唐明月哪能讓她去叫,便囑咐孫神醫先回自己的院子,待丁紫櫻醒了再來給她診脈便是了。 唐明月上了自己的軟轎離開,覺得這丁紫櫻實在有些奇怪,可她還是吩咐香兒道:“一會兒你去問問這丁姑娘喜歡吃什么,晚膳叫廚房仔細做了送過來,別怠慢了?!?/br> 回到正院,唐明月將聶恒宗給她的信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并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來,心中惦記著軍需一事,她便吩咐香兒,“明日我要進宮給皇后請安,早些叫我起來。吩咐人去尋舅舅,問他何時有空,我有事同他說。香雪院那邊有什么要求,你能做主的不用回稟我,建小廚房時務必留可靠之人全程守著?!?/br> 香兒一一應下,看著唐明月似乎都有些陌生了,“王妃是有什么安排?” “我的夫君在受苦,我自然要去找父皇母后訴訴苦。軍需一事,向來由戶部與兵部同理,蔣尚書那邊不會有問題,那就是戶部有人做了手腳,銀子握在他們手里,竟敢在軍需上動手腳,誰又知道王爺的折子到底能不能送到御前?”唐明月盯著房中的汝窯青瓷花瓶,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