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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一笑:“此次妾拜托母親代為周旋,方得此機會與您晤面,是故沒有登記在宮里,還望娘娘別嫌棄妾唐突?!?/br> 是著實挺唐突的。 “……進來吧?!绷岘嚧蛄恐婕喓箢^如常的神色,又遲疑道,“本宮自問和夫人并無交情……夫人若是無事,坐下喝盞茶便好,本宮命人送你回去?!?/br> “自然是有事,不過在這兒說就好了,不必勞煩娘娘一盞茶?!?/br> 文容媛朝玲瓏笑了笑,道了句失禮,而后竟是一把將披在外頭的外衫脫了。而她一襲錦衣華服下面是緊身的夜行衣,在幽暗的深夜中格外不顯眼,仿佛要與周圍的一片漆黑融為一體。 “夫人?”玲瓏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前,眼神閃過一絲戒備,“誰派你來的?” “誰派我來的不重要,跟我出宮,快?!蔽娜萱聸]有同她細細解釋的興趣,直截了當地拋出一句話,“有人要殺你?!?/br> 此話一出,霎時如平地驚雷般一個字一個字敲在她心上。 玲瓏瞪大雙眼,久久說不出話來。 第68章 其之六十八【捉蟲】 嘉福殿。 秦琮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他急躁地在殿外踱步,卻絲毫無法平息忐忑的情緒。 “將軍?!毙×肿犹匠鲱^來,低聲喚他。 “怎么樣了?” “陛下下詔傳東海王過來, 要快?!毙×肿用嫔嫌行╇[隱的哀傷, “然后,陛下讓您進去, 有話要同您說?!?/br> 秦琮心中驀地磕磴一聲,心緒復雜難明。 陛下昏聵, 朝中之事已分派許多讓他擺布。秦衷曾屬意讓東海王繼位, 幾位宗親輔政, 那詔令還是他代筆寫的,但…… 東海王等人根本就不在洛城。 應該說,秦琮將密詔送出去后, 又讓人攔截了。 他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即使幾位內監及近身侍奉的近臣都已成了他的心腹,秦琮還是有些沒底氣。 但皇帝許是病得糊涂了,渾然不覺有異。 倒是他多心了啊。 隨著小林子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躺在榻上面色灰敗的秦衷,一碗沒喝完的湯藥隨意地擺在案上,也不見人來收走。 此刻的他早已失了往日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樣子, 只是個將死的病人,正頑強地與時間角力。 當年父親也是從病入膏肓的先帝手中,意志鏗鏘地接過守護這個國家的重責大任。 可他…… “臣參見陛下?!?/br> 揮去那些晦澀不明的情緒,秦琮向前走了幾步, 走到了龍床前跪下,勉力扯出一抹微笑:“陛下還需保重龍體?!?/br> 秦衷驀然睜眼,艱難地望向他:“東海王他們呢?” 秦琮笑答:“小林子方才傳詔下去,想來現下已在路上了,陛下安心?!?/br> “嗯?!鼻刂源鬼?,“阿琮,幫朕一個忙吧?!?/br> “!” “陛下請說?!斌E然聽到這個他登基后便沒喚過的稱呼,秦琮先是一驚,連忙恭聲道,“陛下今日一言,微臣赴湯蹈火絕不推辭?!?/br> “沒那么困難。朕只是想讓你……去芳華宮,把那女人殺了?!彼嫔铣冻鲆荒y看的微笑,“后事就以貴人禮下葬,辦得低調一些?!?/br> 秦琮愣了愣,慌忙滿口應下:“是?!?/br> “劉卿、王卿?!鼻刂詥玖艘恢笔塘⒃谝慌缘膬晌恢袝?,“去金福殿的匾額下取朕的詔書出來,蓋上玉璽?!?/br> 兩人同秦琮交換了個眼神后領命而去。 榻上的男子陷入了沉默,一片幾乎能殺死人的寂靜籠罩著嘉福殿,秦衷望著頂上的玄色帳幔出了神,本來一直存于身體的鈍痛感漸漸消失,連靈識都仿佛離了rou體般,輕飄飄的。 秦琮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抬頭輕聲道:“陛下還有何事么?” 秦衷一下回過神來:“東海王……” 秦琮立即打斷道:“陛下,王府離這里有段距離,幾位殿下就快來了?!?/br> 秦衷望著明顯有些沒底氣的秦琮,眸色一暗,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早覺得秦琮恭順的外表下有那么一絲不尋常,但每每想到兩人年輕時的交情,秦衷便還是選擇相信著他,依然委任他宮中的要務。 “過來,看著朕起個誓吧?!?/br> “此生此世,匡扶大衛社稷,絕不言悔?!?/br> 秦琮依言跪到他身邊,吁了口氣道:“此生此世,匡扶大衛社稷,絕不言悔?!?/br> 此刻,殿外打更的小內監高聲唱喏,正是子時。分明是盛夏時節,透進窗子的夜風卻隱約微涼,秦琮不禁打了個寒顫。 王劉二位中書急急忙忙地帶著圣旨回來了。 秦衷動了動嘴唇,示意他倆將詔書攤開來念一遍。 “洛城陵寢中不封不樹,一切如先帝故事,國喪三月而除……”不敢看秦衷的表情,劉中書一股腦兒將秦琮交代好的話說了出來,“皇長子秦琰繼位,命秦琮為上大將軍。輔軍將軍言昌及上大將軍秦琮共同輔政?!?/br> “秦琮,你——” 秦衷睜大雙眼,一口氣喘不過來,表情很是猙獰。 秦琮站起身,帶笑踱到他的皇帝陛下身邊,臉上已失了方才的恭敬神色,輕輕勾起唇角道:“陛下,臣定會竭盡所能匡扶大衛社稷?!?/br> … 言昌趕到時已晚了一步。 以秦琮為首的數位臣子已是面帶悲傷地跪了一地,嘉福殿的門扉緊緊關著,中書監及中書令二人正神色哀戚地宣布著先帝遺令。 “皇長子秦琰繼位,命秦琮為上大將軍。輔軍將軍言昌及上大將軍秦琮共同輔政……” 言昌蹙起眉,駐足在邊上聽著劉中書慷慨激昂的語氣。 “眾卿應當沒有異議吧?” …… 雖說秦琮是秦衷跟前備受寵信的第一人,但據他所知,秦衷曾屬意過年輕的寧王齊王擔任上大將軍的位置,甚至他言昌也被考慮過,而儲君的人選也跟他聽到的風聲大不相同。 東海王雖然年僅十五,但不出幾年即可親政,而若是如今尚在襁褓中的皇長子即位,屆時朝中形勢定然皆任由上大將軍擺布,還有外戚…… 思及那位他至今沒看透的瓏貴妃,言昌覺得腦門有些發疼。 瓏貴妃立場不明。如若她跟秦琮站到了一塊去將會非常棘手,而若是原先的沈皇后當上了太后,一個失明的女子又該如何與之抗衡,想當然爾也是當秦琮的提線木偶的份兒。 言昌年后奉秦衷命令往燕西平叛去了,待他歸來時已是四月下旬,那時陛下沉屙日重,朝中情勢就隱隱有些歸于秦琮之手的征兆。 該死。 一旁的言時扯了扯他的衣袂,輕聲提醒道:“父親?!?/br> 言昌回過神,只見本跪了一排的官員都被秦琮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