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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衛軍的壓倒性勝利作結。又正值年關將近,秦衷索性下令讓一直駐守在燕西的言家父子及秦琮回京,燕西一帶則交給言昌的副將駐守。 他們回來的那日,洛城城門外已是聚集了些百姓,熱烈歡迎著凱旋而歸的軍隊。佇立在人群中,文容媛遠遠就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他,神情溫和而堅定。 言時亦發現了隱沒在人潮中的文容媛,朝她靦腆一笑。 此次他倆先是解了雍西之危,后又穩定了燕西的情況,金福殿那位對他們父子立下的赫赫戰功很是滿意,但言時卻從中隱約讀出了些猜忌,父親愈發恭順的表現也讓他心頭一跳。 許是經歷了許多糟心之事,秦衷看起來有些疲倦,臉色很差,不復往日那位少年天子驕矜高傲的模樣。 后來,秦衷話鋒一轉,大手一揮將言時調回了洛城做御史中丞。這轉折讓朝中重臣瞬間嘩然,洛瀟與吳永都暗暗為他抱不平,可他本人倒是沒什么感覺,反倒覺得這樣還挺好的。 那時洛瀟還對他說了句:“陛下肯定跟你有私怨,指不定他暗戀你夫人,求而不得才處處針對你?!?/br> 言時心口一跳,連忙捂住那家伙的嘴。 ……洛瀟這家伙意外地又說了句大實話,只是陛下倒不是氣量狹小到會公報私仇的人物。 言時也了解秦衷的顧忌。他在軍中這些年官階穩定的上調,亦算是小有威望,秦衷顯然不希望言昌還有個兒子在軍中壯大實力。 況且,即使秦衷不動他,言時也會自己請調回中央,畢竟…… 那些私兵想必已經開始訓練了。 上一世父親直到起事前一日才通知他,言時壓根不知那些人是由何而來的。而隔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私兵,將所有妄圖反抗的人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他要說服父親。扳倒秦琮那個野心家有很多辦法,武力對峙雖是最粗暴有效的,可同時也最不留余地。 他不想事情變成那樣,況且他的妻是宗親的一員,倘若他們與秦琮真的刀劍相向,文容媛又該如何自處? 闊別已久,家中的院子重新整理了番,變得煥然一新,本來堆放著許多雜物的后院也被清掃得十分干凈,棠梨所居的下房亦有修整。 幾個盛了蔬菜的瓷碟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桌上,文容媛已讓棠梨熱好了飯菜,和昕兒坐在一塊,正說著話等他回來,言時快步走了過去坐在她倆對首。 難得回府一趟,昕兒似乎是不大認得他。小姑娘拄著下頷思考了下,還是文容媛在旁提醒,才慢悠悠地喊了句:“爹?!?/br> “……”文容媛揉了揉言昕的發,朝他無奈道,“你一去幾個月,昕兒都快忘了你了?!?/br> “過幾日就想起來啦,昕兒平日可粘我了?!毖詴r倒不以為忤,攬過她的肩頭笑道,“阿嫣沒有忘了我便好?!?/br> “別瞎說?!蔽娜萱抡A苏Q?,順勢將臉靠到他肩窩,小聲道,“明日是休沐對吧?陪我去個地方?!?/br> “好啊?!毖詴r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開口問道,“哪兒?” “北山?!彼Υ?,“我想去鎮國寺參拜一下?!?/br> 第64章 其之六十四(二更) 鎮國寺坐落在北山的半山腰, 四周云霧縹緲繚繞,頗有幾分仙氣。 秦衷登基后大興土木,這座原本就稱得上富麗的國寺也被修繕得美輪美奐, 上頭燙金的匾額寫著鎮國寺三字, 十分精細。 長長的石階上頭覆著積雪,幾個小僧正在門前清掃, 見了他們只是點頭致意。其中一個卻明顯地有些驚訝,連忙一把放下掃帚, 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頭。 文容媛警戒地回過頭, 什么都沒見到, 那小僧藏得嚴實,連個頭都沒冒出來。 “怎么了?” “沒事?!?/br> 她秀眉輕蹙,望著方才小僧一溜煙溜走的地方, 暗道一句許是自己多心了。 前來參拜的香客比之先帝在位的時期亦多了些,許多官家夫人穿著樸素的衣裳,陸陸續續地進殿參拜,臉上帶著虔誠的神情。 “許久沒來此地, 竟也是一番新的景象?!毖詴r感嘆道,“是說,阿嫣突然想來, 所求何事?” “……沒什么?!彼吐暤?。 “呃,是因為母親么?”言時蹙眉思考了下,溫聲安撫道,“沒事的, 母親她不會苛求你非要生個兒子不可,咱們也都還年輕……” 文容媛垂下眼眸,默默攬過他的手,沒有回話。 她算起來還真是第一次來這兒,此來自然也不是真心想進殿參拜,可說是目的不純。 至于言時方才所說之事……自然也影響不到她。她的婆母確實找她談過,但出乎意料之外,朱綰并無讓言時納妾之意,她也稍稍放下了心。 況且,文容媛一向不信神佛,向神佛求子什么的……還是算了吧。 她挽著言時的手,緩緩登上磚墻琉璃瓦的正殿,殿中木塑的佛像法相莊嚴,零星幾個婦人跪坐在蒲團上。 言時正對著那與成人一般高的塑像,雙手合十,虔誠地闔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文容媛則明顯無意于此,虛應故事似的拜了兩下后,便退了出去,倚在門邊心煩意亂地想著待會的事。 然而,她赫然驚見門邊探出了個小小的腦袋,有個小僧正在朝她招手。 “!” 她有些困惑地指了指自己,換得的是小僧篤定的眼神。 回頭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原地的言時,文容媛踮著腳尖,輕輕地跟著那人走了。 沿著殿外的小徑走了一會,是僧人及少數善男信女在里頭打坐抄經的靜室。這兒的屋檐很低,個子高挑的她險些磕到了頭,也遮住了外頭的冬陽,讓本來就不是很足的光線更為幽暗。 文容媛只覺得莫名其妙,她一向對這種隱秘的地方下意識的感冒,望向那人的眼神也充滿了戒備。 那小僧渾然不覺,只摘下了僧帽,友善地笑道:“我家老爺請夫人入內一敘?!?/br> 她頓時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為別的,只因為……這家伙一頭濃密的黑發,分明沒有剃度。 “……是誰?”她暗下雙眸,“你既然不是和尚,為何要做這身打扮?” “怕是說了夫人就不進去了,請吧?!?/br> 那人正準備拽住她的胳膊讓她進屋去,卻赫然發現一把短劍抵在他的喉頭,散著凜冽的寒光。 “你這么說,誰敢進去???”文容媛擰緊了眉,手掌的力道略略加深,那人差點兒尖叫出聲。 她無意讓此處見血,只是這家伙實在可疑,文容媛不由得將事情往糟糕的方面去想。 ……當然,也有她本就心里有鬼的原因在。 “夫、夫人,有話好好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