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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自己那瓶水不知道落哪兒了。 孟杉年剛一開門,外頭憑空出現一根烤腸。 孟杉年:? 她往右邊扭頭看一眼,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要說話,又想起這是哪兒,門后頭有誰,立刻食指貼到 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易西青了然地點點頭。 兩個人無聲地離開教導處。 * 錢費從教導處回來后,班級眾人就把矛頭指向了他。他沒有易西青那么強大的心臟,晚自習放學前,實 在受不了冷熱暴力交替的痛苦,一把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扔到桌上:“這能怪我嗎?” “是一個桐城號碼給我發的桐城當地論壇地址,還讓我有興趣的話,直接去安亭湖公園入口右手邊長椅 取相關新聞報紙?!?/br> “媽的,那椅子新刷了紅油漆,還毀了我一條名牌牛仔褲!” 班級有同學被吸引,問:“號碼可以查嗎?有沒有實名制?” 錢費:“沒有!我收到當天就拜托別人去查了?!?/br> 班里有人不信,還真拿了錢費的手機研究,道:“還真是,真有這么一條短信?!?/br> “錢費,你財大氣粗,有倆手機也不稀奇吧?!?/br> 錢費炸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用另一個手機給自己發短信?” …… 那頭吵吵嚷嚷,徐佳佳扭過頭來問孟杉年:“還有誰和易神有仇???” 孟杉年沒反應。 徐佳佳揮揮手:“你怎么了?臉色還挺難看?!?/br> “???”孟杉年回神,勉強笑笑,“沒事?!?/br> 徐佳佳改問一邊的易西青:“易神,你有沒有猜到是誰?” 易西青也笑了下,卻未作聲。 徐佳佳道:“也是,你怎么知道呢?對方都做得那么隱蔽了,肯定不會這么輕易讓你看出?!?/br> 打鈴后,大家都收拾書包,回家。 到孟杉年家小區門口的時候,易西青看了眼自錢費交代完一切后就一直走神的孟杉年,輕聲開口 道:“你猜到了,是嗎?” 孟杉年仰起頭,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眼神中盡是茫然。 “紅油漆?!币孜髑鄬ι系乃囊暰€,并未避開,“還記得嗎,我特地同你解釋的?!?/br> “是我?!?/br> 第30章 易西青原定的計劃, 在對上她明亮清澈,如同小狗般單純的眼神后,突然說不出來了。 孟杉年見他不開口,主動道:“我們去小區花園聊吧?!?/br> 倆人走進小區花園的石亭,坐下。 易西青言簡意賅道:“我幼時遭遇過一些事, 自那以后,控制欲愈來愈強, 最終被診斷為控制型人 格?!?/br> 孟杉年擰著眉頭追問:“什么事?” 易西青:“小事?!?/br> 孟杉年不作聲,就這么盯著他看。 易西青很快舉白旗, 道:“六歲那年……” 六歲那年,他讀一年級,剛從爺爺奶奶家被接到父母身邊。有一天,突然全部同學開始孤立他,當時的 他被爺爺奶奶寵得不知世事, 比眼前這位姑娘更天真、更傻氣,他根本不懂為什么同學們避他如避瘟疫, 也 想不到如何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只好每天往書包中裝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進口零食和水果, 拿去討好其他 小朋友, 可是沒有用, 情況一直持續到他生日當天。 彼時, 他父親是帶畢業班的老師, 母親在券商投行部,都忙, 他平日里由保姆照料,和父母不算親,但 他們承諾了生日當天會早些回來替他慶生后,他還是很高興的,像這個年紀所有的孩子一樣高興、雀躍。 那天是周五,他依舊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出校門,被保姆接回家,到家里書包還未取下,就接到了同學趙 起連的電話。 趙起連說,“我知道為什么大家都不理你?!?/br> 六歲的易西青奶聲奶氣,天真地問,“為什么呀?” 趙起連說,因為期中考試,他們原來商量好去偷考卷,但卻被人泄密了,被老師得知,全部請了家長。 而得知他們計劃卻沒參與的只有易西青,大家自然而然懷疑他就是告密者。沒人會想跟打小報告的同學做朋 友。 易西青可冤枉了,又委屈又急,說:“不是我,但作弊確實不對?!?/br> 趙起連說:“嗯,現在我們已經抓到告密者了,大家覺得對不起你,剛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想給你 一個驚喜,送你生日禮物?!?/br> 之后他告知易西青一個餐廳地址。 易西青很高興,快快樂樂地應了,心下覺得再也沒有比過生日更好的了。 然后,被對方一群人鎖在爛尾樓小閣樓里兩天兩夜,肋骨斷了兩根,在生日當晚,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茍 延殘喘。 完整的回憶是易西青一個人的,對孟杉年,他只簡述了起因和經過。 “六歲那年,被同學打了一頓,關進小黑屋?!?/br> 孟杉年整張臉皺起,卻沒再插話。 “從那以后,我沒患上時髦的幽閉恐懼癥,卻有了畸形的控制欲。在得知我爸出事后,我知曉紙是包不 住火的,哪怕我了解他為人,但調查結果未出,聲辯千萬次也未必能得到外人的信任、未必抵得過外界的猜 測,那么……我寧愿火勢由我自己來掌控?!?/br> “然而,不可能由我自己去揭開那層包著火苗的紙,恰好,錢費撞上來了?!?/br> “是不是特別匪夷所思?”易西青借著花園內昏暗的路燈,望進她眸內,“我是不是很可怕?” 孟杉年輕聲問:“你是不是很害怕?” 易西青愣了下,笑笑。 “沒有害怕,只是控制欲作祟?!彼曇袈詻?,在夜色中透著冷意。 他是真的不害怕。 他并不在乎外人怎么對他,也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心里,因而他們吐出的惡言、作出的惡行影響不了、 傷害不了他。他們再怎么蹦跶都無所謂,前提是只要一切都在他掌控范圍內,他要是知情的。 更進一步說,他不僅不怕這些人蹦跶,他還怕他們蹦跶不夠,倘若到了恰當的時機,他還要引導他們如 何蹦跶。 易西青并沒有自殘,亦或者受虐的癖好,哪怕自己并不受外人影響,哪怕導火線是他親手送到別人手里 的,但他們如此待他,卻能輕輕松松退場,哪有這等好事? 送了他這么些污言碎語,贈了他這么些暴力舉動,那他不回些禮給他們,豈不是太失禮了。 至于如何回禮,他只需要安安心心扮演一位完美受害者。 在輿論發酵前,做一位心善溫柔的活雷鋒男同學;在輿論發酵時,當一位不爭不辯、受盡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