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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了何種之事,錦繡已經統統、統統記不得了。 冥冥之中,她好像聽見盧信良后來又說:“呵,大姑娘當媒人,先人而后已,有嘴講別人,沒嘴講自己,爾等還有什么話要說嗎——”當然,也是對那張家父子說的。 錦繡感覺自己的背皮微微地,莫名地,有那么麻了一下兩個。 這個男人,在吃她的“豆腐”呵! 真是豈有此理。 不錯,以前的錦繡,橫豎看身邊的這個男人是二十四萬個不順眼!因他教條,迂腐,古板,頑固不化,老氣橫秋,像個坐定老道,沒有一絲鮮的活氣兒,尤其和她錦繡相比。兩個人從洞房象征性拜過堂喝完交杯酒之后,錦繡與他,就再難再難說上一句話了!更別說,如今,那只男人帶有筆繭的寬厚有力的溫熱大掌,將錦繡的柔荑給重重地一裹,就像包裹一顆粽子似的……錦繡呼地一下,心驚rou跳間,她可不是一個雷打不動、坐懷不亂的高潔圣女!是的,她的心一跳,就那么狠狠而莫名地一跳——當然,這僅僅是為那肌膚相碰的身體之本能感覺。 錦繡討厭這種感覺。 要“調戲”,要借機“占便宜”,也該是她占上風才對。 一懊惱,促狹心起,干脆就著男人盧信良的手一拉,越發親親昵昵將男人的胳膊一挽,越發拉扯到自己最近的位置,再一揚眉。 當然,這一挽一扯間,盧信良卻是一怔,連自己也沒意識剛才那一剎、同樣的、短暫的心跳。 然后,錦繡就笑:“這你們可都聽見了啊——” 她沖那對張氏父子搖頭,又加大力度挽了挽男人胳膊,露一個十分欠揍討人嫌的表情,聳聳肩,很是無奈的樣子。 “這你們可都聽見了??!我本想是道歉來著,可是……可是我家相公不允,你們盧相爺不允,那你們可就別怪我了,啊——” 還十分好心地,露出一個安慰,像是在勸導對方,不要太生氣,以后大不了再想想其他辦法就是。 “盧夫人,你!你——” 張氏父子氣得,當然是言語筆墨難形容?!氨R夫人!”他們干瞪著眼,就差沒說,葉錦繡!你給我記著!這筆賬!好好地給我記著!葉錦繡!……當然,這些話,自然是沒敢說,也不能說,又或者是氣得已經說不出來了…… 盧信良就這樣打發了來找錦繡茬兒、并以此要挾的張氏兩父子。 且四兩撥千金地。 后來,錦繡也時不時會想,于這件事情上,說到底,顏面無存的,倒不是她葉錦繡——因為,錦繡她壓根兒就不在乎。倒是盧信良——站在盧信良的角度,他的顏面又置放于何地呢? 侍女春兒說:“我看,也虧得是姑爺能忍!——要是換做其他男子,不說早把小姐您拿去浸豬籠騎木驢,就是家暴一番,小姐您也不能絲毫喊冤的!——誰叫,誰叫小姐您、您以前那些爛桃花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太多太多。 9.第九章 盧相爺的威風 盧府的三姑信貞覺得她二嫂是就個大寫的“不要臉”。 狐貍精!賤人! 這天,錦繡在花園里摘柿子。 “對!就是那一顆!春兒,看仔細沒有?……啊呀不對不對!說了是那一顆!那一顆……” “小姐,請問……是、是這顆嗎?” 適縫,一番雨后,天氣晚秋。盧信貞和她嫂子孟靜嫻走著走著,剛好路過錦繡的那處,但聽,一陣嘻嘻哈哈張張揚揚、歡暢不知禮數為何物的輕狂笑聲。兩個人同時側了身把目光往方向一瞧。盧信貞當即又是兩個大白眼:“哼!我當是誰呢?這青天白日的——我說我們府上哪個女子家家的可以笑得如此sao氣sao氣、輕浮放蕩的——走二嫂!咱們快點走!小心給這狐貍精染上sao氣,那可是一大盆的水都沖洗不掉!——走??!快走??!”然后,便陰陽怪氣,要死拉活拽拖她的大嫂孟靜嫻走。 而那天的錦繡,穿的,還是素日常見的一身靚色長裙。瑰紫灰鼠貂襖,加一條桃紅繡折枝花綾多褶裙子。眉心花鈿,若桃色漫盡無限春華,行動間,便是占盡人間美色——而與之同時,兩個人,一個是黃花未嫁的老姑娘盧信貞;一個,是守著寡的年輕寡婦孟靜嫻——這相形見絀,被錦繡不經意的一比,三個女人中,她倆端莊倒是顯得端莊——卻當真是陋陋簡簡,寒磣了不少。 這孟靜嫻還好,走上前,倒不理她小姑的一番橫眉怒目。笑著溫婉有禮打了個招呼:“——弟妹,這是在做什么呢?” “——大嫂!大嫂!”盧信貞忙扯她的袖子。意思是,你怎么和她說起話來了?! 錦繡就笑:“摘柿子??!” 秋風微起,三個人的裙袖輕輕擺動。 錦繡回轉過身,無奈聳聳肩膀挑挑眉頭:“你們這府里實在又悶又閑,這也不能做,那也是個講究規矩的——你看,我這不是當打發閑暇找點樂子做嗎?” 或許,在當時錦繡的眼中,盧家的這些女人里頭——孟靜嫻雖說各種不對她的胃口,卻反而是錦繡看得最為順眼的一個。她愿意和這女人搭上幾句,偶爾有禮有貌打幾聲招呼也不顯傲氣。但至于盧信貞呢,錦繡依舊挑挑眉——那就洗碗不用洗碗布,算(涮)了。 想這嫁不出的老黃花,整天板著顆大門牙,人又黃,嘴皮子又缺損又刻薄。仿佛整個世界都了欠她,府里就沒幾個人是她盧信貞能看得順眼的——尤其是男人。 當然,除了她二哥。 孟靜嫻抿嘴微笑,搖搖頭,竟也不知說什么好。 盧信貞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嗬!那是當然了!——”不理旁邊的孟靜嫻趕緊朝她使眼色,癟癟嘴,扯歪起嗓子,又拿起她的專長尖酸刻薄之能事。說:“咱們這府里,好說歹說也是百年詩禮的大家,凡事講規矩,要體面——哪像某些人吶!——干了那么多不要臉出盡風頭的yin/賤齷齪爛事兒,把綠帽子都親自送我二哥頭上來了——哼!這么不要臉的事兒,虧得某些人還笑得出來——光天化日,嘻嘻哈哈,一派輕浮之樣,成何體統!——呵,換做是我,早刨了一個大大的坑兒把自己活活埋了,省得在這里丟人現眼!……” 邊說,邊帕子掩嘴,一臉嫌惡。 錦繡愣了一愣。 恰逢此時,陽光自樹葉的縫隙一點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