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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簍骨碌碌地滾到了書架旁邊,里頭的幾色絲線也滾出來,有兩個竟是滾進了書架下方。 此時更深人靜,值守的婆子丫鬟也在耳房中。宋織云殆懶去叫她們,便蹲下伸手進去,想將那絲線拿出。然而,那絲線滾得有些深了,手指堪堪碰到,卻無法拿出來。 宋織云起身,展眼細看書架里的物事,便看見最頂層上放著一把木尺。宋織云踮起腳尖,剛好可以拿到那尺子。不想那尺子拿下來的時候,碰到了放在邊上的一個木盒,木盒“啪”的一聲,掉到地板上,里頭滾出一卷畫來。 宋織云忙將尺子放在案桌上,去撿那畫卷。畫卷展開了一半,影影綽綽的燈光里可以看出是幅美人圖,看色澤似已有些年頭。宋織云嘴角微翹,將那畫拿起,心想石震淵原來也會看美人圖么,大約是許多年前留下來的吧…… 然而,待她看清那畫卷里的美人,宋織云的笑容便僵住了。她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她將畫卷輕輕在案桌上鋪開了,就著明亮的燈火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畫里的女子赫然正是那城北梅園的凌霜夫人! 她清麗脫俗,如玉蘭、如白梅,仍做少女打扮,眉目間是溫柔婉約的笑容,雖然隔了歲月,卻是無論如何不會錯認。 宋織云的腦袋中電光火石般地閃現著石震淵說起凌霜夫人時候的神色,想起凌霜夫人的慷慨,想起她說起有世仇的愛人,甚至想到凌霜夫人的兒子菩提兒,那般可愛的孩兒…… 突然,那自鳴鐘發出“當當”聲,宋織云顫抖了一下。她哆嗦著把這畫卷卷起,裝進盒子里,又將尺子與盒子俱放回書架。待她重新坐下,方覺得自己的手心一片冰涼。 原來,他心里頭的人不是林二小姐。凌霜夫人獨自一人,又美貌非常,卻能夠經歷大官司后還在崖州生活得好好的,原是有石震淵的關系在里頭。 只是,如果凌霜夫人是石震淵的所愛,為何還說要去往云南?難道石震淵便是她那有著世仇的愛人?那菩提兒又是誰的孩子?宋織云心亂如麻,她是該拿著畫卷與石震淵對質?還是去跟凌霜夫人旁敲側擊? 她心中陡生苦澀,看,這就是互相不信任的夫妻之間的悲劇。她不知道哪些話可以問,不曉得問出來石震淵會是什么反應,也不知道哪些地方是他的逆鱗。雖然她在觀察、在學習,然而從前的她并不盡心。 宋織云坐下來,看著火油燈閃爍的火光,緩和自己的心跳。良久,她輕輕抬手,撫摸自己的臉。自她懂事以來,便有許多人贊嘆過她的美貌。然而,到了及笄以后,夫人們看她的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長了。過分嫵媚與艷麗,并非婆婆們喜歡的媳婦。清麗脫俗的、溫雅甜美的,方是世人所認可的美人。凌霜夫人正是個中翹楚,自家庶妹宋織繡也是如此。 想著那些影影綽綽的縈繞在石震淵心底的女子,宋織云只覺得煩悶之至。最終還是站起來,回了萬和院。她想她沒有辦法在這種情緒之下,好好和石震淵說話。必須等她理清楚頭緒了,想明白了,方能再說。 回到萬和院,宋織云倒頭歪在東次間的羅漢塌上,琢磨著畫像之事。石震淵與凌霜夫人關系匪淺,因此石震淵才如此信任她,也才會如此毫無芥蒂地就拿了亂針繡給石家來用。 宋織云仔細回想凌霜夫人提到石震淵時候的神色語氣,數次提到石震淵乃是她的恩人。因此,也便不是她那有世仇的情人、菩提兒的父親了。且這凌霜夫人待自己也一片赤誠,每每談論繡藝,從不藏私,更是將亂針繡這般精巧的技藝給了自己。如此看來,這凌霜夫人倒未必喜愛石震淵。 為此緣故,宋織云反而不能如桃花夫人一般,去詰問石震淵了。那桃花夫人,外間早已風雨滿城,且不過是個歌妓,正室太太發作一番,無可厚非??墒?,這凌霜夫人,卻是良家女子,又隱姓埋名、深居簡出,且對宋織云竟可算是半師。若去問石震淵,他恐怕也不會明言。因凌霜夫人本是孤兒寡母,又無娘家依仗,石震淵要納她為妾、為外室,一早便做了,又何必只看那畫卷?恐怕是凌霜夫人神女無心了。 心下這般推敲,宋織云方覺得自己的手腳又漸漸暖和起來。自己也不禁啞然失笑,方才何故就這般驚惶,亂了陣腳。 才剛松了一口氣,門外傳來腳步聲,一陣輕微的酒氣襲來,宋織云還未回過神來,石震淵就躺倒在她身側,又將她摟進懷里,笑道:“娘子,你可是把東西落在為夫的書房了?!?/br> 說罷,拿出那一尺見方的亂針繡,摩挲著宋織云小巧的耳垂,笑得甚是得意。石震淵今晚應酬,回到萬流堂,看到那案桌上精致的亂針繡,還道醉酒眼花了,待揉了幾下眼睛,發現不僅有亂針繡,還有滾在地上的藤簍時,一段時日來的陰霾郁悶竟突然都消散了。佳人想是在此處等著自己,可聽到人聲,卻又害怕,躲了出去,碰倒了藤簍。 宋織云不知自己方才竟空手返回,心中羞惱,劈手奪過那繡品,掙扎著要起身。 石震淵只把她摟的更緊了,輕輕地親她的耳垂和臉頰,鼻息拂在她的耳邊,帶著些微甘醇的酒氣,嘴中說著胡話:“娘子可不要害羞,你不想見我,我想著見你呢?!?/br> 宋織云別開臉,嬌哼道:“恐怕是想見什么桃花夫人梅花夫人吧?!?/br> 石震淵下巴摩挲著她纖細白嫩的脖子,含混地說道:“娘子別生氣,都是為夫的錯。從此以后,我只有你一個人?!?/br> 深更半夜,佳人猶在等待自己歸來。石震淵自是知道宋織云想說什么,想來經過媽祖廟與織工□□一事,她已經想清楚自己的位置,弄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終生可靠之人。故此,她才等在萬流堂。 宋織云有些微微顫抖,想看看他的神色表情。然而,石震淵逆光,眉眼臉色俱在暗影之中,看不真切。她鼓起勇氣,想問那畫冊里的女子。然而,她的話還未出口,石震淵的吻便下來了,如火一般熱烈的,帶著一絲甘醇的酒氣,叫她無處躲藏。 “夫君,我有話問你……”好容易可以喘息的時候,宋織云哀哀地叫道,然而,石震淵久未開葷,如今溫香軟玉在懷,一絲一毫也不愿意浪費時間去講話,只道:“娘子,明日我們再好好說話……”說罷便只顧著買力地伺弄著床榻之上的小繡娘。 宋織云叫他撩撥得渾身火熱,一陣又一陣地浪潮沖刷過她的身子,那些要說的話要問的話俱被沖刷得七零八落,摸不到蹤影了?;秀敝?,宋織云仿佛看到凌霜夫人如梅花仙子一般從天而降,她再看著那因□□而用力撻伐自己的男人,眼角不知不覺就沁出了眼淚。 石震淵今夜在興頭上,可著勁兒地倒騰了一個時辰有余。不管宋織云如何哀求,總不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