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
不過,想著宋織云總是遠嫁,在婆家未必舒坦,心中又覺得舒服些。 姚氏細細問起孫女生活,聽說震海侯屋里都沒有丫鬟之時,倒是贊嘆了一句??粗鴮O女兒花朵一樣明媚艷麗的容顏,姚氏道:“從今往后,你且記住了,你與那震海侯,便是夫妻一體。日子都是過出來的,我宋家女兒可得過好了?!?/br> 無論姚氏叮囑什么,宋織云都點頭稱好。姚氏如今年過七旬,她一出嫁,便是千里之外,不知何時才能在祖母膝下聽這般教誨了。 略敘了小半個時辰,姚氏拍拍宋織云肩膀,道:“我也乏了,你們都下去吧。你娘倆好好說說話?!敝T人都散了,宋織云自跟著伍氏回了平江堂。 “那震海侯待你如何?”伍氏摒退左右,只看著女兒,那抓著女兒的手卻是微微用了力都不自知。 “他雖是武夫,卻是守信之人,對女兒也是尊重有禮?!彼慰椩票е槭?,埋頭在她懷中,一想到從今往后便要遠離這繁華江南,心中不舍,不覺就帶著哽咽。 伍氏聽得宋織云說震海侯尊重有禮,微微一愣,旋即問道:“你們尚未圓房?” “是的?!彼慰椩戚p聲道。 伍氏緊張起來,忙將懷中的女兒扶起,細細看她神色,問道:“可是你拒絕了……”震海侯血氣方剛,此次上京又未攜帶房中人,對著花容月貌的女兒,怎可能無動于衷? 宋織云看到母親神色,心中難過,道,“如今木已成舟,我避無可避,總得和他做成恩愛夫妻。他崖州的規矩,圓房必須在崖州?!彼慰椩器鋈?,當她從狂熱中清醒時,發現自己已無路可走。她與陳紹嘉兩小無猜、兩情相悅,然而卻被各自賜婚,在世之日恐怕都難以轉寰了。 伍氏嘆息一聲,道:“你要是真能這般想,便是最好的。祖母最是愛你,在這種形勢下也無可奈何。我也希望你好好地與他一起,盡快生幾個孩子?!?/br> 孩子么……宋織云心中一片茫然,她伏在伍氏膝蓋上,道:“母親,你且讓我慢慢來,我總會好起來的……”話未說完,眼淚便流出來。努力與石震淵共處一室,便已不易;然而,這才是個開始。未來,好幾十年,她要跟他一起,生兒育女,這也是石震淵娶她的原因。 待到吃完午飯返回侯府之時,雖然宋織云重新理了妝,石震淵卻仍是看出她哭過了。眼眶還是紅紅的。 石震淵扶她上馬車,在她進去之時,輕聲道:“我總是要不時上京面圣的?!?/br> 宋織云微微一愣,卻仍是對石震淵微微一笑,滿含謝意。這一笑,不過是嘴角輕輕一揚,眼睛倏忽一亮,卻仿佛春天清澈明藍的西湖水被清風拂過,波光滟瀲;又如同春日滿山的桃花瞬間開放,明亮艷麗。石震淵本扶著她的腰肢,此時大掌卻不自覺緊了一緊,旋即對她頷首道:“進去吧?!?/br> 石震淵翻身上馬,馬車噠噠,離宋府遠去。宋織云在馬車里,微微撩起車簾,看著宋府的朱紅漆大門漸行漸遠,那燈籠上的宋字漸漸看不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周太忙~~四天以來每日中午晚上都有應酬~~ ☆、南海夜歌 回門日后第二天,石震淵便攜了宋織云,并近百部屬、船工、陪房陪嫁從金陵港經東海、零丁洋往崖州而去。 浩浩蕩蕩的馬車出了西城門,到了外城。視野為之開闊,晴空朗朗,西山路左邊是南湖,右邊是莫愁湖,波光滟瀲。正是一年春好處,湖上游船畫舫穿梭,堤岸上游人如織,隱隱傳來絲竹樂聲。 往年這個時節,宋府的姐妹們也是要尋機出來踏青游湖的。宋織云微微掀起車簾,看見那遠遠的堤岸上,許多豆蔻少女正在樹蔭下三三兩兩的散步,少年們則遠遠地看著。 近年來,大胤朝民風開放許多,普通市井人家里,女兒家拋頭露面、少男少女互許心意并不少見。只不過世家大族仍有許多規矩,公子小姐們接觸的機會便要少上許多。 車隊又行走半個時辰,方出了外城江東門,到達揚子江畔的金陵港。早有仆人將一應物品搬好,只等男女主人上船即可出發。 大船約莫三十丈長,桅桿高約莫五丈,風帆已經撐起來,準備啟航。港口里,船一艘連著一艘,密密麻麻,桅桿看不到頭,將一片江面遮的嚴嚴實實。 宋織云正在打量著大船,石震淵在她身后道:“上船吧?!彼慰椩菩堰^神來,方轉身跟著石震淵往那大船走去。 折枝扶著宋織云登船,春日江風輕柔,宋織云衣裙搖曳。石震淵站在船下,看著妻子緩緩登舟,腰肢竟是如此曼妙。 吳mama早帶著回紋、團花幾個丫鬟收拾好了宋織云的臥房,房內看著與京中小姐的閨房并無二致。 宋織云斜斜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她鼻腔里都是河水的腥氣,心跳的有點快。她曾經多么渴望出門遠游,如今卻是遠遠地嫁了。到那大胤朝的極南之地,終年炎熱的所在。 不多時,船工雄渾的聲音呼號著“下船,出?!?,大船便緩緩動起來。宋織云聽見錨鏈收起的鏗鏗聲,聽見白帆展開的呼呼聲,最后是江水的嘩嘩聲。 宋織云坐在窗邊,看著大船順流而下,一路上船只往來,岸邊每隔數十里地便有大小碼頭。有些地方還是渡口,周邊有旅舍飯館,自有一番熱鬧。 第二日一早起來,宋織云忽而聽到折枝在門外驚呼:“小姐,小姐,原來海是這樣的?!彼慰椩萍奔迸伺L,便想出去。還是吳mama攔了下來,道:“小姐,萬不可忘了儀態姿容?!?/br> 宋織云吐吐舌頭,有些羞赧。但也只得由回紋梳頭穿衣,才緩緩走了出去。吳mama心中頗為憂慮,平時看起來安靜寬和的一個人,一旦擰起來、鬧起來,卻也是不要命的。 宋織云看著眼前碧藍的茫茫水域,一瞬間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寶船在這樣的大海里,就像是一張小葉子一般。盡管在書中讀過無數次,可是親眼所見,卻又不一樣。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宋織云臨風站在船頭上,看著煙波浩渺的海洋,喃喃道。 “化而為鵬,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也,其翼若垂天之云,不知其幾千里也?!彼慰椩苹仡^,卻是石震淵站在她身后,正在接著她的話。天光之下,他眉目英朗,一貫冷漠的臉上竟是帶了微微笑意,道:“天地遼闊,在崖州你便可看到這樣的海?!?/br> 海水無邊無際,天際不時有海鳥掠過,更顯出東海的遼闊。海風掠過,還帶著微微的涼意,讓人心曠神怡。宋織云不自禁地閉上眼睛,側耳傾聽海風的聲音。丁香色流霞緞百褶裙被風揚起,流光溢彩,與海色天光呼應,說不出的娉婷動人。 船在海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