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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還未等開市,便有許多人聚集在門外觀望。 謝景翕只領了顧小魚過來,另有方玳陪同,顧昀之所以沒來,就是想給她這個大掌柜一個自我表現的機會,顧昀一來,大家自然會輕看了她,只會以為她是個要仰仗自家男人的婦人。謝景翕笑他想多了,原本她就沒想充這個大頭,票號一行不比別的,大頭不是那么好充的。 盧掌柜是相熟的,就只齊掌柜沒照過面,跟想象中差不太多,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典型的生意人面相,看人的眼里都散發著審視之意,盧掌柜從中介紹過后,他便跟謝景翕說道:“久聞顧夫人,近日終于得見,幸會幸會?!?/br> 謝景翕客氣的笑笑,“齊掌柜何須客氣,就是不見,咱也都是老熟人了不是,今兒我就是順道過來轉轉,沒耽擱你們忙吧?” 齊掌柜見她只領了個娃娃丫頭過來,主觀的就把她看作相夫教子的婦人,沒準還是個眼高手低高高在上的官宦夫人,委實沒想到她言語從容,半分拿架子的意思也無,之前聽盧掌柜所言,說其極具眼光頭腦,潛意識里以為她挺強勢,當然許多高門婦人,表面上都自以為是,這種自以為是在他眼里,就是無知。 一個人說話辦事在不在道上,他這樣的眼力瞧一眼就知道,說她言語從容,不止表面的態度,而是內里的久經錘煉,說白了就是要經事,要閱歷跟智慧,她這么兩句話就把原本不相熟的倆人之間的那點惺惺作態給抹了去,倒顯得他場面了。 也是,盛元的兩個最大的東家,弄的跟倆對手談生意似的,的確不大好,是齊掌柜先入為主的輕視,反倒顯得自己小氣了,畢竟盛元從里到外,都認他這么一個掌柜,里頭投放的多半都是他的心血,換做是誰,也不大甘愿瞧一個只拿錢不辦事的人來壓自己一頭,沒準還要過來指手畫腳一番,說真的,齊掌柜都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盧掌柜道:“瞧您說的,就是再忙,也不至于讓您給耽擱了,您能過來瞧一眼,我們還求之不得,這個就是知魚小姐吧,沒想到都已經這么大了?!?/br> 顧小魚聽到自己的名字,揚起臉來看他,“是啊,阿魚已經是大姑娘了,你以前見過我嗎?” 居然裝模作樣的跟人盧掌柜聊了起來,盧掌柜作為一個人情上稍顯木訥耿直的漢子,也被她這小模樣給逗笑了,“我沒有見過知魚小姐,但是聽說過,也算是久聞大名吧?!?/br> 顧小魚眨眨眼,“那你一定是我娘的朋友,我能問問你們是干什么的嗎,為什么門外有那么多人等著呢,是賣點心的嗎?” 在她概念里,大概只有點心鋪子值得排這么長的隊,兩位掌柜都被他逗樂,齊掌柜說道:“咱們可不是點心鋪子,咱們開的是票號,簡單來說呢,就是他們往咱們這里存放銀子,咱們呢就替他們保管,然后從我們這里賺取利息?!?/br> 齊掌柜這個描述,就是典型的針對平頭百姓的引誘之法,票號當然不止這樣簡單,但對大多數人而言,就是最基本直觀的好處,顧小魚倒是聽懂了,隨即眼神一亮,“這真是個好地方啊,那阿魚以后可以把點心存在這里嗎,是不是能賺顆糖呢?” 齊掌柜沒想到這小娃娃腦子賺的還挺快,活學活用的,“點心可不行啊,我們只要銀子?!?/br> “銀子我也有??!”顧小魚往腰上掛著的小荷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塊碎銀子,然后遞給齊掌柜,“那我把銀子存在這里,能不能賺點心呢?” “不光能賺點心,有了銀子什么都能買?!?/br> 于是顧小魚二話不說就把銀子交了出去,齊掌柜拿著銀子哈哈大笑,“沒想到,咱們廣州分號的第一筆買賣,就這么成了,知魚小姐,你這銀子存在我們這里,往后想要什么沒銀子買了,就來這里取,可記住了?” 謝景翕笑說,“您可別慣著她,回頭能給您吃虧空了?!?/br> “那不至于,知魚小姐替咱們開了市,應得的?!饼R掌柜正了正神色,“既然您趕巧來了,有個事正好跟您商議?!?/br> 謝景翕掃了盧掌柜一眼,“我老早就跟盧掌柜說過,票號里頭的事,您二位商量著來便是,我從未經手過,正經的門外漢?!?/br> 她倒是沒聽盧掌柜提過有什么大事,是他不知道還是不好說,便不得而知了,顧昀猜的沒錯,那兩顆靈芝可不是白送的,沒準真要有求于她。 盧掌柜跟齊掌柜對視一眼,開口解釋說,“是這樣的,您也瞧見了,現在票號一行興盛,競爭也越來越大,之前我們聽聞廣東這邊繁盛,如今見了果真如此,所以琢磨著,這邊的機會多,跟洋人做生意更如家常便飯,就想若把咱們盛元開到海外,算不算是抓住一個先機呢?” 開到海外?謝景翕心說,生意人的心當真大啊,這里頭就不光是有沒有銀子的事了,那得牽扯兩國貿易問題,甚至還有戰爭,矛盾,甚至不定什么時候就會面臨的海禁,差一步就得賠的血本無歸。 見謝景翕沒表態,齊掌柜接道:“其實業已算不得先機了,據我所知,茂昌票號早就有了這個心思,這若是叫他們趕在了前頭,您想廣東這邊的洋商賈,對我們來說得多大的損失?!?/br> 商人無往不利,這哪是跟她商量,分明就是要定了的,拿利益損失來說動她,再通過她背后的關系搶得先機,這大概就是齊掌柜的心思,而盧掌柜之所以沒跟她打招呼,大概心里還在猶豫,或者他跟齊掌柜有了分歧。 謝景翕依舊沒有正面回答,“這些年仰仗兩位,尤其齊掌柜您,更是擔了大掌柜一職,理應多占一股,盧掌柜您可有異想?” 盧掌柜一愣,他記得當初入股之時,謝景翕的身股占了足有五成,他自己的不到兩成,也是謝景翕所出,而齊掌柜只占了兩成,這些年里齊掌柜陸續加了身股,現在應該占有三成,而謝景翕實際只得四成,再多給他一股,就意味著齊掌柜已經成了最大的東家。 當然這是在不加盧掌柜自己的那兩成的情況下,盧掌柜一直想把本金還給她,但謝景翕沒要,所以潛意識里,他一直覺的這兩成都應該算作她的。票號發展到現在,齊掌柜是個什么心理,盧掌柜心知肚明,如今謝景翕先退一步,到是齊掌柜該不好意思了,畢竟現在的情況是,票號有求于她的幫助。 盧掌柜笑稱,“我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這些年若沒齊掌柜,票號發展不到如今的規模,理應的?!?/br> 謝景翕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