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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沒敢耽擱,抱著謝景翕往外走,胳膊上有了某人的分量,他的心奇跡般的就安穩了下來,方才滿身的戾氣沉下大半,以至于昌郎中見他從底下上來的時候,都覺的有些不可思議,阿翕娘子的夫君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這個,阿翕娘子怎么了這是?” 昌郎中本能的想給她看看,但手還沒伸出去就縮回來,對著阿翕娘子的夫君,他還是挺緊張。 “昌郎中,先隨我出去再說?!鳖欔辣еx景翕走在前頭,昌郎中舉著火把在后面跟著,顧昀問他,“昌郎中可今后有什么打算么,還要繼續留在四方鎮?” “呃……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應該是吧?!彼麄冞@些人大概都沒有想過,不管四方鎮怎么詭異,這可能是待習慣了的,可以稱作故鄉的地方,“您放心,阿翕娘子就是產后太虛弱,調養好了會沒事的,我幫不上什么忙,最多給她扎幾針帶幾副藥,等你們出去了,快些請好大夫瞧瞧便是?!?/br> 顧昀沒有勉強,他是想好好謝謝昌郎中,他要愿意,把他帶出去也無妨,但人都有選擇,他不好多說,只是四方鎮這個地方,斷不能繼續存在,鎮子上的人少不得要遷到別的地方去,到時候勞煩施文杰上心替他安排吧,難得是個明白人。 找到謝景翕后,顧昀對別的事就沒那么上心了,其實原本也不上心,他的一口氣就是撐在她的身上,善后的事交給趙章處理,他帶著她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往蘇州趕去。 謝景翕一直不怎么清醒,一路上多半時候都是昏睡的,大概是那些積聚的疲憊恐慌,還有身體本身所能承受的傷痛,在顧昀出現的那一刻就一股腦反噬了回來,她再也沒有勉強支撐的氣力,病來如山倒,她是徹底被壓垮了。 從德州上船,顧昀暫時還是先去蘇州府找宋延辰,阿翕的身體狀況擺在這,去哪都要先顧好她,便是四方鎮那邊的事,也得先放一邊,嗯,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對于孩子的出生有些后知后覺,不是他不在意,他可能是暫時封閉了關于他的記憶與念想,在謝景翕失蹤的那一刻,他僅有的那點心力都分給了她,孩子的事他沒有多想,也不怎么敢想,只要謝景翕能回來他就已經是感恩戴德,哪怕讓他再少活幾年都成,其他的已經不敢奢求。 謝景翕與他相當有默契,只字未提有關安哥兒的事,她是不敢提,不是怕顧昀撐不住,是她自己根本就撐不住,一想起來,心就好像被戳了個窟窿,空空蕩蕩的再也不想醒來。 第207章 死生契闊 沈渙之與安哥兒一直都沒有消息,趙章與陳風的頭等要務就是要找人,四方鎮與東籬村那些破事都交給了施文杰善后。 那股所謂神秘勢力,再一次隱匿在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擺在明面上負隅頑抗的那些人,大多數都是不明就里只知道賣命的人,就如同四方鎮的里長,景縣的縣令,還有東籬村的打手們,橫是一刀豎也是一刀,活不知道為誰而活,死了也不知道為誰死的,一番死傷下來,基本毫無所獲。 無所獲就只能先擱置著,除了找到謝景翕,其他的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找人都沒有頭緒,江右商幫勢要找到沈渙之,趙章找不著他們小少爺,估計也沒臉回去,兩撥人加一起,恨不得把四方鎮地皮都掀起來。 那個地下密室早已經人去樓空,不但空了,一把火燒的所有通道都堵死了,就謝景翕藏身那地兒,里頭機關已封閉,想要硬撬開的時候,砸一下抖三抖,進去的人沒有不被砸傷的,像這種石頭砌成的地下,搞不好就是一場山石崩塌,砸死在里頭,尸體都沒處挖,來硬的不成,暫時就不敢再動手。 可是這樣以來,所有的線索都中斷了,再傻也知道那些人早已經轉移,耗在這里一點用都沒有,雖然不甘心,但是沒辦法,一行人只得暫時返回蘇州府,找人的事另要從長計議。 謝景翕在床上調養的時候,顧昀寸步不離的陪著,有時候與她一起躺著,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話也不想說,偶爾讓謝景翕覺的,好像他的身體比她更需要調理似的,說話的功夫就能睡一覺,他睜著眼的時候不覺得,一旦閉上眼,那由內而散發的疲憊與消沉就異常明顯。 謝景翕心疼的揪心,明明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但她知道顧昀一定也沒少遭罪,絕望的時候很容易自我放棄,人一旦自我放棄,就意味著生無可戀,不吃不喝不睡,什么人都撐不住,更別說是顧昀這樣的身子。 所以在生死關頭的時候,謝景翕唯一記掛的就是他,她幾乎能預想到他會是什么樣子,只要她回不來,顧昀也撐不了多久。謝景翕這會醒著,她一遍遍的觀摩顧昀的眉眼,幾次想伸手觸碰都忍住了,因為顧昀心里永遠有一根線是連著她的,那絲心神永遠清醒著,只要她需要,他就能在第一時間醒來,她心疼他,不忍心吵醒他。 但顧昀還是睜開了眼。 “我發現媳婦你挺關注我啊?!鳖欔缆读诵δ?,笑瞇瞇的看著她。 想起秘道里自己說過的話,謝景翕一張老臉已經掛不住,這會又被逮了現形,難為情的很,但她沒躲,伸手摩挲著他的臉,“是啊,可不是關注你么,趁你睡著了,可勁瞧呢?!?/br> “要不要再離得近些,這樣看的更清楚?!鳖欔赖念~頭抵住她的,清淺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是不是憋很久了,想夸我的時候就夸嘛,憋著多難受啊,我又不笑話你?!?/br> “我就那么一夸,你知道怎么回事得了,別上臉?!敝x景翕閉著眼吸了一口沾著顧昀的氣息,然后湊到他嘴角點了一下,“我當時以為做夢呢,真的,就想著一定要跟你說點什么,說點能引起你注意的話,我怕你不理我,就好像我生安哥兒的時候,我看見了你,看見了祖母外祖父,可是你們就只站在我夠不著的地方看著我,我知道生死的時候就得是一個人,可我不怎么甘心,我還沒能抱抱你,沒能跟你說句話,我怎么能就這么走了,我太不甘心了?!?/br> 顧昀的眼里有什么東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這是第二次了吧,但這回他不是對逝去的傷心,他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要表達點什么,他的生命里有一個無比在意他的人,他慶幸,也很恐慌,他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又擔心這事不足以支付他得到的這份沉甸甸的在意,唯恐哪一天就被收走了。 他的確是放棄過,連阿翕都感覺的到,他只是慶幸她關鍵時候沒有放棄,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