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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同學?!标懺搅臧堑较胝业?,提著衣領看,大小看著蘇靖遠穿正合適,滿意地笑了。 “現在年輕人不追名牌就挺好的了,誰肯穿別人穿過的舊衣服?!睖匮披愢止?,擔心地問:“兒子,給你同學舊衣服他會不會認為你是在侮辱他?你要是實在想送他衣服,咱們去買兩件新的?!?/br> “廉者不吃嗟來之食,新的他不會接受,反不如送舊的不會給他壓力?!标懺搅晷Φ?,又挑了幾件大小適合蘇靖遠穿的,找了個袋子胡亂塞進去,一溜煙往外跑。 溫雅麗在沙發坐下,愣了會兒,問陸達庚:“老陸,你有沒有覺得兒子好像變了?” 陸達庚點頭,說:“我看著,是變好了,以前咱們一念叨他就一臉不耐煩,這幾天不僅沒有,而且還很享受的樣子?!?/br>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睖匮披悋@了口氣。 以往盼著兒子懂事,可兒子一夜之間突然換了個人似的,有點不適應。 從醫院回學校后,又上了一節課就放學了,蘇靖遠回家后,放下書包,洗了校服后,飛快地打掃屋子。 其實這幾天他每天都打掃,用無與倫比的熱情清理著只有七十平方的小二室蝸居。 窗縫墻角,乃至廚房衛生角陽臺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地面是水泥地板,深灰色怎么打掃擦洗也不能光鑒照人,墻壁漆面斑駁,可是,潔凈總是能讓一切看起來順眼許多,何況不是一般的潔凈。 床單被套也洗了,泛著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陽光清爽。 把一切都弄好了,仔細看了看,蘇靖遠又跑去小區外的道路綠化帶里,偷偷挖了一棒硫華菊回來,拿一個啤酒瓶盛水養著,放到房間里那張破舊的書桌上。 這張書桌不知哪來的,從蘇靖遠小時候就在了,跟這老房子一樣年月久遠,淡黃的原木本色,沒有油漆,桌面粗糙,蘇靖遠極專心地反復擦桌子,把那瓶造形可笑的硫華菊擺到桌子左邊,拿了尺子和鋼筆,在桌子中間劃了一條三八線,呆看了許久,拿小刀,在桌子的左右兩邊,工工整整地刻上“陸越陵”和“蘇靖遠”兩個名字。 陸越陵會來嗎?來了,就告訴他,自己要和他做一輩子的同桌。 蘇靖遠把“遠”字最后一個筆劃刻出來時,陸越陵來了。 “試試,我初一時穿的?!彼蜒b衣服的袋子擱到蘇家那張坐上去吱呀吱呀響,隨時會承受不住散架的沙發上,拉過蘇靖遠就扯他衣服。 “別,我回頭自己試?!碧K靖遠羞紅了臉。 “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害羞什么?!标懺搅昕粗K靖遠洇紅的臉龐,因為羞澀而微微潤濕的漆黑的眼睛,大笑,剝衣服的手更帶勁了。 “我自己來?!碧K靖遠驚叫,抓起裝衣服的袋子躲進房間里,還驚恐地把門閂上。 “換完了要走出來給我看?!标懺搅甏舐暯腥?,心情愉快,挺起胸膛,在小小的客廳里像得勝凱旋而歸的將軍一樣踱著方步。 蘇靖遠走出來時陸越陵抬頭間愣住了。 蘇靖遠換的是一件米色套頭毛衣,套毛衣時他柔軟的頭發被打亂了,歪七豎八往兩頭撇,露出光潔圓潤的額頭,他的皮膚很白,眉毛如水墨點掃,修長工整,漆黑的眼睛因為快活異常明亮,鼻梁不是特別高挺,可是也不差,以往他的嘴唇是微帶焦枯的暗灰色,這會兒才剛咬過,濕潤潤的清紅,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定定地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陸越陵伸出手,問道:“有剪刀嗎?” 有,蘇靖遠從斗櫥里摸出剪刀,有些忐忑。 面前的陸越陵有著跟自己一樣青澀的少年的臉,可是又不完全是,他的眼神銳利兇悍,鋒芒畢露,讓人感到沉重的壓迫感。 “頭發像門簾把臉遮了一大半,怎么就不想著剪一下?!标懺搅昴闷鸺舻?,咔嚓咔嚓開剪。 沒有學過理發,大約是他特別有天分,或者是,每個人在某種特定時間里,都會發揮出一種特別的技能。 隨著剪刀的一聲聲輕響,黑色的頭發絲掉落,半個小時后,被陸越陵拽著來到鏡子前,看到鏡里的自己時,蘇靖遠呆住了。 “好看不?”陸越陵得意地笑,夕陽透過窗玻璃照射進來,鏡子里并頭照著的兩個少年,一個英挺勃發,一人秀潤明凈,美好得像幅年畫。 蘇靖遠哆嗦了一下,細微地哽咽著,往陸越陵肩膀靠過去,虛弱地喊道:“陸越陵!” 這不是他第一次喊陸越陵的名字,然而這一聲卻充滿了種種不同意味,他的聲音很小,幾不可聞,陸越陵心口顫了一下,跟前幾天的突然成長一樣,他的胸腔在霎那間充盈起一股陌生的信念,一種想把蘇靖遠呵護在羽翼下,讓他永遠快樂無憂的信念。 chapter5 蘇靖遠第二天踏進班里時,引起了堪可掀起印度洋海嘯的強臺風。 程雯拍著胸口,下意識看向高海洋的位置,高海洋住院沒來上課,弱弱地問前座同學:“他是怪味雞?” “不是怪味雞誰會坐那個位置?!蓖瑢W悶悶說。 竊竊私語充斥著每個角落。 陸越陵拿給蘇靖遠的是他剛升初一時穿的校服,那時他也才一米六,雖然蘇靖遠骨骼纖細了些,穿上仍顯得有些寬大,可也跟穿之前的那一身校服大不一樣了。 先前那一套除了太大,還穿了太久,很舊,陸越陵這一套才穿了半年,而且溫雅麗給他訂的是兩套校服,兩套輪流換的,衣服還有八成新。 校服里面,是一件粉紅色的棉質襯衫,粉紅色衣衫特別挑人,也特別襯人,蘇靖遠皮膚白,穿上去,格外清爽,給人一股秀潤如玉的感覺。 頭發剪短了五分之四,三七分,后腦勺短的地方只有指甲片長,頭頂有半指長,發質特別軟,有種毛絨絨的觸感。 在一班或是戴著厚重的眼鏡,或是臉上長滿青春痘的男孩子中間,像雞窩里飛進來一只鳳凰。 而且他這一天也沒塌著肩膀低著頭畏畏縮縮,于是,變化格外令人側目。 這股子變化在陸越陵走進教室時更大了。 他抬頭看陸越陵,視線隨著陸越陵的腳步移動,他的眼睛漆黑明亮,表情生動鮮活,他的脖頸的弧線相當優美流暢,襯衣領口的那??圩記]扣,半隱半露著略顯清瘦卻又不失圓潤的鎖骨線。 半大的孩子還想不出“性感”兩個字,可是他們真切地感覺到性-感的沖擊。 陸越陵看他,再看一班同學快掉下地的眼珠子,得意地笑了。 把書包塞進桌洞里,他伸臂把蘇靖遠從座位上勾了起來,攬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拍桌面,大聲道:“大家看過來,鄭重介紹,這位是我的同桌,蘇靖遠同學,蘇同學學習刻苦,成績優秀,性格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