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之外的又一個優點——知道把握尺度。

    他不像歐陽晨，不懂就問。陸長深現在的狀態更像是個聆聽者，你說我就聽著，遇上聽不懂的也不問，他心里像是有個量尺，知道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也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人想告訴你的，就算不問也會告訴。

    陸長深就屬于這類人：“三小姐要不要嘗一嘗長深新釀的酒?！?/br>
    薛珊沒注意到陸長深過來時還帶著酒來的，聽到他說趕緊擺手拒絕：“喝不了喝不了，我這個沒成年的小身板可不能喝酒?！?/br>
    薛珊骨子里是個愛喝點小酒的人，但想著這副身體才十三，古代的酒，酒精濃度又高，這個小身板肯定是受不了。

    陸長深一副我早知道你會這么說的表情：“這酒不醉人，長深知道三小姐喝不了烈酒?！?/br>
    “那也不行?！毖ι簯B度堅決。

    陸長深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拒絕一樣，笑著拿過薛珊面前的杯子，打開酒瓶塞子，倒了一杯。

    剛開瓶時沒什么味道，一倒出來，花瓣隨著酒水流入杯子里面，淡淡的花香與酒香混合，鉆進薛珊的鼻子里面。

    她有些抵抗不住誘惑，聞著味湊過去：“好香?！?/br>
    “三小姐嘗一嘗，長深保證不醉人?！?/br>
    薛珊拿起杯子，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才湊到嘴邊，輕抿一口，當即眼睛一亮：“好喝！”

    “這酒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哦！”

    一口悶下去，端著杯子的手伸過去：“再來一杯?！?/br>
    桌上的人都是官家公子，其中有幾位與歐陽晨打過幾個照面。菜肴沒上桌前大家找了個話題隨便聊聊，歐陽晨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多半時間都是沉默的。

    有幾位對他感興趣的，湊過來殷勤了兩句，都被話癆的陸長深給擋了過去。他就坐在背對著薛珊的位置上，看著桌上的酒杯出神。

    在外多年，除了師父之外沒有任何近親之人?；貋黻柍且惨荒暧杏?，還是不習慣這里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就連他的父母，都熱絡不起來。

    歐陽晨一直以為自己會這樣到老到死，直到那天，他對著睡著的薛珊笑了，在自己毫無防備防備的情況下，看著她笑了。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危機，一種名為失去自我的危機突然出現，而他的母后正巧這時候來提成親的事情……

    養在外的人，大概都不喜歡被安排吧。

    婢女端著一壺水酒過來，身邊的人陸長深接了過去站起來，在他身邊開口：“王爺慢用，長深先失陪了?！?/br>
    陸長深走了，之前躍躍欲試想與他攀談的人，全都湊了上來。

    他無力應付，只能冷著一張臉沉默。

    沒多久，身后響起薛珊的聲音，“再來一杯”，他轉過頭去，她對著陸長深笑，有些刺眼。

    身旁的人從桌前站起來時就一直強調是微醺，打開他和陸長深想要伸過去要扶著她的手：“不用，我能走直線?！?/br>
    “都是長深的錯，”陸長深在旁虛圈著防止薛珊摔到，自責的對著歐陽晨開口：“我沒想到三小姐這般不勝酒力?！?/br>
    “沒想到這三個字還真是很好的推脫責任的借口?！睔W陽晨淡聲開口，聽不出話里面的情緒，但陸長深總覺得他生氣了。

    剛要開口解釋，薛珊突然腳下一個踉蹌，他趕緊上去扶，結果被人搶了先。

    薛珊眨眨眼，反應慢半拍的轉頭去看歐陽晨，半天小聲提醒：“你的手臂壓到我胸了?！?/br>
    “……”手忙腳亂的扶正懷里的人，站直后一刻不停的向前走。

    薛珊搖搖晃晃的跟在后面，大笑問前面的人：“你是害羞了嗎？”

    回應她的，只有歐陽晨越見加快的腳步。

    送至門外，薛珊站定，對著陸長深揮揮手：“謝謝款待，非常好吃，下次還來找你吃飯?！?/br>
    “那長深可就等著三小姐下次邀約了?！?/br>
    “恩恩?！毖ι狐c頭：“拜拜?！?/br>
    轉過身下臺階，小沁早已經等候在那里，見到薛珊腳步不穩趕忙上去扶著：“小姐？”

    一瞧是小沁，薛珊非常開心：“寶貝兒，來接我啦？還是你最好了！”

    “您這是怎么了？”

    “小酌了幾杯?！毖ι河檬直葎潱骸暗茄ι哼@個小身子板年紀太小，不勝酒力，有點……醉了！但只是有點而已，微醉微醉?！?/br>
    歐陽晨已經回到自己的馬車前，見薛珊抱著小沁比劃著說著什么，也不見過來，又走了過去。

    小沁正想叫車夫幫忙過來扶一下，歐陽晨就過來了。

    小沁微微屈身行禮：“王爺?！?/br>
    “交給我吧?！卑讶私拥阶约菏掷?，扶著兩肩走了。

    “小姐……”她叫了聲，又看旁邊的人：“王爺……”只能跟上去。

    歐陽晨扶著薛珊上車，自己也跟著上了車，小沁剛到車前，就被柊葉攔?。骸肮媚?，我家王爺會照顧好三小姐的?！?/br>
    “可是……”

    “跟著我們的馬車走便可?！?/br>
    車內，薛珊扶著座椅到角落里面坐好，抬眼看到歐陽晨鉆了進來，她微微瞇眼問道：“不是討厭我嗎？干嘛還把我扶到你的車上來？”

    “本王何時說過討厭你？”

    “我有自己的感覺?！闭f完視線轉到旁邊，不再看歐陽晨。

    一句話像是一把利箭直插胸腔，他一直認為自己不顯山露水的退回了原來的距離，他以為薛珊感覺不到。但是……他忘了，人都是有感知的動物，特別是薛珊，心細如塵。

    “若本王給了三小姐這樣的感覺，還請見諒?！?/br>
    “哼！”薛珊轉過臉：“你傷了別人的心，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說完突然想起要跟著歐陽晨去他府上取東西雖說她占理，但是也不能太過分。

    歐陽晨剛要張嘴，薛珊又開口說道：“算了我也不想說這些，把我之前給你的東西還給我就當兩不相欠了?！?/br>
    兩不相欠這次詞，聽起來就像要劃清界限一樣。歐陽晨有一瞬間的不適，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半分鐘后才開口：“好?！?/br>
    馬車走起，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各自沉默著。

    馬車行在路上，有些搖晃。剛開始薛珊靠在邊上還可以，沒多久腦袋就被這個搖搖晃晃的馬車晃成了漿糊。她身體繃直緊緊靠著馬車角落，想平穩下晃蕩的身體，但這并不同于現代的汽車，馬畢竟是活物，怎么可能隨了人的心意呢。

    不適感越發強烈，此時歐陽晨也注意到了，開口問道：“是不是不舒服了？”

    “停車！”薛珊大喊，然后捂著嘴沖出去。

    歐陽晨緊跟出去。

    陸長深的園子在陽城邊上，距離城內還有一段距離。此刻剛到城門口，周圍都是荒草。薛珊下了車沖進滿是荒草的路邊嘔吐去了。

    “王爺……”柊葉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