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嗎? 會吧,可現在,我不是五年前的我,南國也不是五年前的南國,現在的我,沒膽量也沒能力去救。所以,沒人能救他啦。 五年前,五年后,還是得面對同樣的終局,從今,有些東西,就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啦。 火便慢慢吞沒了這個人,離得很遠,我仍可以聽見那些回憶撕拉作響的聲音,在疼痛中被燒毀了,更像是被沉重的木車輪碾壓過骨頭的聲音,離得很遠,我看不清這個人,看不清他口中是否說了句再見珍重,火舌舔上他不白的衣,舔上他有些蓬松的發,靈魂慢慢的從世上消失,剩下焦黑的尸體。 我并沒有哭,也許是習慣了這樣得別離,便沒什么感覺,或者早已在心中演習了數萬遍,真正來臨時,便又以為這是演習。 也許只是因為我不再迷茫,我知道下一步怎么做,我只是不需要這樣一個人了。 這樣一個陪著我的人。 有些東西,被我扔了,因為,我明白,我要什么。 無心死了后,我的日子并不那么好過,平日里宮內唯一開著的那么幾扇窗,也被關個嚴實,吃食時有時無,聽說,是虎符不見了。 自然,作為質子,首當其沖。 想不明白的是,虎符如此牽連甚廣之事,一有不慎動及國本,又有南國虎視眈眈,北王再自大狂妄也是有這點理智的,此事應是捂得再嚴實不過才是,怎么會連我這個階下囚都知道? 殿里很黑,我只能蜷縮著身子強打精神,冷,餓,懼,有什么我是沒有經歷過的呢,這么多人死了,我還活著。 黑暗中,有一絲微弱的光,燭光,慢慢地走進。 包子瘦了,個子高了一點,這才讓我恍惚記起早已在那場宮亂被踩成rou泥的老嬤嬤。 她過得并不好,唯一的親人死了,又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她并不說話,她放下燭臺,拿了兩樣東西給我,兩個帶著體溫的包子,一個讓她奶奶變成rou泥的匣子。我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玉面,母親給我的玉面。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前只有一條路,我是個賭徒,必輸的局,還是不得不賭。 重見天日的時候,看到的果然是那么傾國傾城的臉。 蘇夫人嘴角一彎,梨渦淺淺一現,“如今我放你自由,做你想做的事?!?/br> 我并不怎么驚訝,卻很好奇,“無心,是您的孩子吧?!?/br> 她有點莫名,“是與不是,又如何呢?!?/br> 終于,我也學會了稍稍裂開嘴皮,嘲弄一笑,原來,做了這么多,不過是句“那又如何呢”。 可悲啊,無心,你這個天真又倔強的孩子,除了我,有誰在乎你。 有誰,在乎我? 數月內,北王駕崩,北國局勢巨變。 是我小看了蘇夫人的恨意,積壓了幾十年的恨意,她要毀的不只是北王,她要清掉當年所有參與到那場骯臟事的人。 她要毀掉這個北國,這個提供權利給北王肆虐的地方,這個她愛的人誓死要守護的地方。 我看到本是懷著敬畏之意來參加祭祀的的諸侯,開始鬧哄哄地占地盤,戰火從北國的都城開始綿延,這么亂的時日,蘇夫人邀我出游,哀鴻遍野,她的笑意卻越發明顯。 “我就生在這樣的時日,”她欣賞著眼前的這么出戲,“像戲本子說的那樣,我遇到了一個給我第一個包子的人?!?/br> “他在逃跑,”她輕笑,清風拂過,帶來那么點鐵銹的火燒的味道,“他闖禍啦,想裝成我一樣的乞丐,來躲躲他爹的怒火?!?/br> 這個鎖在宮中幾十年的女子,浸在仇恨與絕望中幾十年的女子,瞬間在她身上迸發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像是被點燃了,她那樣高興,如豆蔻年華。 “一個沒混過江湖的小少爺,笨手笨腳的,還總以為自己聰明?!?/br> “又那么死心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彼p嘆口氣,像個小女兒家那在嗔怪。 他們的事我并不是完全知曉,但對南國而言,那位小將,那整個將門世家,的確是威脅,那場戰亂之始,我許還沒出生,據典冊記錄,兩國當時實力相當,因北軍小將異軍突起,南國吃了小虧,但是本凱旋而歸時,卻莫名被判了通敵的罪過,斷了糧,全軍覆沒在了半途。 “我本應一直在他身邊啊,從第一次見面就一直在?!彼腥黄鹕?,隨手抓起一把陰錢,從城頭飄然而下,被地上的火燒沒了,“可我不在,就沒人記得了?!?/br> “是啊,沒人記得了?!蔽抑貜椭脑?,“沒有人?!?/br> 她歪過頭,又奇怪地看著我,“忘記吧,你還小,有些東西,我們不配?!?/br> “柑橘若是種在這樣的地方,想必只能是枳了?!?/br> “給南王去封信,請他來平亂?!?/br> “他會來,不用我請?!?/br> “不,不能遲,”她的聲音有些嚴厲,“北王老謀深算,必有后招,必須先發制人?!?/br> 我起身,又回頭看了一眼,她懶散地坐著,淡漠地看著,大約有些困,卻仍半睜著眼,不閉上。 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我想,北王不是死在金戈鐵馬的戰場的,他竟是死在這么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手里。就只是藥匙里的那么幾個雕花小口,她利用北王對她的愛,知道北王會為她嘗第一口藥,不顧自己也會染上毒,甚至為了北王不懷疑給自己下千日醉嫁禍給meimei。 一個禍水般的女子。 一個那么癡情而瘋狂的人。 ☆、城破 北國的天,透著股浸入骨子里的寒,宮中并沒有變,野心者,瑟縮者,自保者,蠢蠢欲動,坐立不安,若無其事,都是這樣活著。 戰火綿延,多年來南北僵持的局勢似乎出現了拐點,南國籌謀良久,北國內憂外患,這是父王一統夙愿完成的契機,來的卻又似乎太簡單了些。 因為一個女人嗎?即使她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 我并沒有想太多,時局也不允許我想太多,或者說,有些東西的失去讓我變得不想那么小心翼翼起來,我只想亂,越亂越好,一切都像我心中這么亂,這些人都為他們當初做的付出代價,這些人都一嘗當初他們為了自己的安逸對我們所做的,讓我們所承受的。 也許,這就是為什么她會選擇救我,我們,都是瘋子。 城陷了。 其實已經不剩下什么了,她的兒子跑了,另一個兒子,死無全尸,剩下的逃了,北國沒有了王,至于錢財,親王們亂的時候就打劫了個清光,土地燒成了灰,活人變成了尸,就這么幾個老人小孩茍延饞喘,當然,還有依舊若無其事的蘇夫人,依舊每天吃茶曬太陽,除去她日漸蒼白的膚色,一切都十分愜意。 據說父王踏進北國這座森嚴的囚牢時,與蘇夫人交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