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書迷正在閱讀:因厭生愛、無憂公主、他的小仙女、快穿攻略:碾壓男神三十六式、末世存活指南、林小滿的古董雜貨店[快穿]、君寵妻嬌、農門命婦、80年代技能大師、小甜橙
夫子扶靠在椅背,細細替他理了理蓬松如銀的頭發,這才跟顧筠一人一邊,恭恭敬敬朝嚴夫子鞠了個躬,跟賀云欽出來。 外頭已亂得不像話,沿原路回戲院是斷斷不行了,一行人從后門出了戲院,找到之前停在對面的洋車,顧筠虞崇毅上了王彼得的洋車,紅豆上了賀云欽的車,到了上回去過的那棟中西合璧的小洋樓,賀云欽停了車,拉著紅豆入內,一進門便給賀公館打電話,再次確認賀孟枚和賀太太已安全回了公館,這才放了心,剛放下電話,王彼得載著虞崇毅他們也趕來了。 紅豆思緒凝結在嚴夫子的話上,臉色極差,進屋后怔立在廳中,賀云欽心疼不已,忙令人倒了暖茶來,扶紅豆在沙發上坐下,對她道:“今晚不來回折騰了,就在這邊住吧?!?/br> 紅豆心亂如麻點點頭:“好?!?/br> 賀云欽又道:“嚴夫子是位極體面的讀書人,臨終前能說出‘不悔’的話,定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攔了這回,攔不住下一回,我們眼下該做的事便是從嚴夫子信里整理證據,若能將當年之事大白于天下,那是再好不過,因為既能還嚴夫子體面,也能還丁小姐公道?!?/br> 紅豆抬眼看看哥哥,哥哥面色跟她一樣凝重,便將那封信遞給賀云欽,啞聲道:“云欽,我不怕別的,但是照嚴夫子所說,我小姨也是被人所害,我現在心里根本靜不下來,你來看看這封信上面寫的什么?!?/br> 猜疑是一回事,被證實又是另一回事。 賀云欽只覺她手冰冷透骨,雖說天氣遠算不上冷,仍令人生了爐子,一為給紅豆取暖,二為驅驅連日下雨所帶來的寒氣。 顧筠給顧公館打電話報了平安,趁顧家派車來接之前,默默挨著紅豆在爐邊坐下,王彼得及虞崇毅也坐攏來,四人圍著爐子,注意力全放在那封信上。 賀云欽立在桌邊展開那封信,一頁一頁看下去,越看表情越莊肅,待看完整封信,靜了片刻,以自己的語言復述道:“嚴夫子不相信女兒會自縊,曾多次去春鶯里女子中學察看現場,可惜除了當時教室地上的長樂牌煙頭,他始終沒能找到女兒系被人所害的明確證據,直到半年前鄧歸莊因探母親生病回滬,并因此生出了調回圣約翰的念頭,嚴夫子才因為接觸鄧歸莊,慢慢將十一年來收集到的線索,零零碎碎地拼湊在一起。 “十一年前,傅子簫、許奕山及陽宇天同住春鶯里,傅子簫陽宇天從小便認識,二人以拜把兄弟相稱,許奕山不如他二人交情好,但因為住得近,家境也相當,免不了常跟兩人走動。 “三人當中,傅子簫是富榮洋行少爺程冠之的常隨,陽宇天是本籍春鶯里的戲子,許奕山天資聰穎,最大心愿便是借讀書搖身一變成為上等人,可惜他因為父親早逝,家中四壁蕭然,為了讀書鑿壁囊螢自不必說,還經常向親戚借貸,考取了南洋公學,但彼時還不認識后來成為許太太的露露百貨千金,以許家當時的境況,能否畢業都成問題。 “鄧歸莊家境遠較三人殷實,但因為他在春鶯里讀過中學,素來也佩服許奕山才高志遠,于是常來找許奕山,一來二去的,便認識了傅子簫和陽宇天,當時他已認識了嚴夫子的女兒丁琦,但丁琦因為害羞,從未向父母透露過自己跟鄧歸莊談戀愛的事。 “不久陽宇天所在的戲班子遷來了春鶯里,彼時白鳳飛不過十七八歲,模樣標致,唱腔驚艷,傅子簫很快迷上了白鳳飛,然而白鳳飛雖是為世所賤的戲子,心勁卻高,雖說同時跟陽宇天和傅子簫周旋,卻并不將他二人的示好放在眼里,沒多久有位闊人來聽戲,一眼便看中了白鳳飛,給戲班子老板出大洋千元,要買白鳳飛回去做妾。這人雖闊,卻已年近八十,白鳳飛自然不肯,只得找傅子簫陽宇天及許奕山商量應對之策。 第71章 “三人是窮小子, 聽了白鳳飛的話, 苦于拿不出錢,都一籌莫展,傅子簫因為巴結程冠之少爺得法,早在洋行里謀了事, 但他素日大手大腳, 并未攢下積蓄,可他向來以口才見長,白鳳飛尚未到手,自是不舍她被人買去做妾, 思來想去, 便去游說當時的戲班子老板——也就是現任老板的父親。 “因這人唯利是圖,傅子簫便對癥下藥, 說白鳳飛唱腔獨特,若是假日時日定會成為一方名角,倘若就此賣了, 戲班子等于提前失去一株搖錢樹, 無疑是樁虧本買賣。戲班子老板聽了有些意動, 改口說不賣白鳳飛可以, 但需拿千元大洋來抵資,不然還是要賣給那闊老爺。 “白鳳飛的身契在老板手里,戲班子別的沒有, 打手養了一大幫, 跑是別想了, 傅子簫便和陽宇天幾個整日琢磨弄錢的事,他們也曾跟家境相對較好的鄧歸莊借過錢,可是一千大洋在當時算筆極大的數目,即便富人都得斟酌再三,何況鄧歸莊一個學生。 “不久機會來了。富榮洋行的程老爺為了歷練兒子,將一筆重要的單子交給兒子程冠之,讓他去碼頭談生意,傅子簫本就常跟程冠之出入,見機會難得,便跟陽宇天商量了一個里應外合的驚天主意,許奕山本不恥為之,但當時他正愁學費,聽傅子簫說那計劃說得天衣無縫,想必若是謹慎些,料也不至于露出破綻,何況傅子簫整天說‘富貴險中求’,許奕山和陽宇天都是窮怕了的人,架不住傅子簫整日游說,很快便松動了。 “到了那日,傅子簫跟程少爺一起去碼頭,在碼頭足足待了三日,眼看船貨交割完畢,款子也到手了,晚上程冠之便欲回家,突然想起約好了要去春鶯里看望潘姑娘(也就是紅豆的小姨),臨時又改了主意,未隨洋行的大隊人馬回家,而是另讓司機開車送他去春鶯里。誰知開到僻靜處時,洋車輪胎碾過路上的鋼釘子,一下子拋了錨,車夫下去檢視,被人一棍子夯暈。 “傅子簫咋咋?;L萝?,兩下就被打得頭破血流,程冠之嚇得不輕,這才看到車前頭來了兩個高壯的蒙面大漢,看樣子是拆白黨來打劫的,為求保命,忙主動拿款子出來,誰知剛將錢拿出來就被賊給敲暈了。 “程冠之醒來時已是半夜,身上款子早被一掃而空,傅子簫和司機仍昏迷不醒,只得掙扎著起來給洋行打電話求救。程老爺趕來后,原疑惑過傅子簫和司機,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