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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是國文, 進了學校后, 徑直到小教堂后頭的大課室去找顧筠。 尚在臺階下, 隔老遠就聽見課室嚴夫子在訓話, 疾言噴噴, 氣勢攝人,想是又因為學生敷衍功課在大發脾氣。 看樣子一時半會下不了課,紅豆干脆到小教堂對面的草坪旁的長凳坐著等顧筠。約莫過了十來分鐘,課鈴響了, 如她所料,課室里靜悄悄的,沒一個人敢出來,直到嚴夫子捧著講義疾步走了,學生們才從教室里蜂擁而出。 紅豆找到人群中的顧筠, 沖她招手:“顧筠?!?/br> 顧筠穿件淡月色襟襖,胸前別一支金筆, 底下黑色葛華絲長裙,出來時懷里抱著一摞書,慢騰騰地走著,聽到有人叫她,先是左右一望,待看清紅豆, 推推眼鏡, 快步走到跟前, 道:“咦, 不是明天才復課嗎,今天怎么來了?!?/br> 紅豆道:“我來問問許先生的事?!闭f著便拉她在身邊坐下。 顧筠向來波瀾不驚,將那摞書放到一邊,想了想,問紅豆:“是王探長告訴你的?” 紅豆點頭:“王探長說許奕山出事后,是你給他打的電話,他說你跟許先生是遠房親戚?!?/br> 顧筠淡然點頭道:“許先生的母親跟我父親的一個堂兄是表親,算是很遠很遠的親戚,本來我們兩家基本不走動,因許先生任了瑯圜書局的經理一職,為了公務上的事,他跟我父親時有往來,言談時說到幾個共同的熟人,這才敘起了親戚,后來許先生就常帶許太太和小孩來我們家作客,兩家因此就熟了。他遇害那天,也就是你和賀云欽的婚禮上,我見過許先生,他當時正跟席上的人把酒言歡,還約了第二日去西山拼舊詩,根本看不出自盡的意思,是晚我們家接了他的噩耗,我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就給王探長打了電話?!?/br> 她頓了一下:“前天王探長告訴許太太,目前可以確定許先生系被人吊上房梁偽裝自殺,但兇手目前尚無頭緒,應是獨自犯案。我琢磨了兩個晚上,能把許先生那樣的人吊上房梁,得多大的臂力,會不會借助了什么工具?為了這事,這幾天我一直在找資料,正打算回去好好研究?!?/br> 說著便指了指身邊那堆書。 紅豆一看,果然是些農耕工具類的書,便打趣她道:“看來顧先生的偵探技能越發精進了,王探長正到處找助手,既你對這方面起了興趣,不如去王探長處應聘手?!?/br> 顧筠一本正經道:“我正有此意,可是王探長要招的助手需要記性奇佳,我也不知我能不能順利通過那個橋牌游戲,為了此事,這幾日在家里苦練技巧呢?!?/br> 紅豆剛才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顧筠竟真有此意,愣了一會,想起昨日賀云欽跟王彼得那通電話,王彼得這幾日為了查案忙得焦頭爛額,早顧不上挑三揀四,便道:“放心吧,王彼得最近急缺人手,你這時候去應聘,定能順利入選。對了,問你一件事,你們家既然跟許奕山算遠親,可知道他過去家里住在何處?聽說他常去刻羽戲院聽戲,不知他跟戲院里的哪位角有沒有親戚關系?” 顧筠狐疑道:“這個叫陽宇天的武生聽說也是上吊自盡,你好端端的問這個,是不是王探長懷疑兩人系被同一人所害?” 紅豆聳肩道:“正因為王探長這么想,所以才急于排查兩人過去的關系,要是能找出兩人過去的交集點,一切就好辦了?!?/br> 顧筠思忖道:“我聽我父親說,許奕山過去家貧,成親前跟寡母到處搬家,什么青橋、十浦、春鶯里都住過,直到跟許太太結婚后才搬到法租界的寓所,說起來算半個入贅女婿?!?/br> “春鶯里?”紅豆呆住,“我外婆家原來也住在春鶯里?!?/br> 小姨出事后,外婆傷心過度,沒多久也跟著走了,舅舅覺得房子空置可惜,不久就將房子托人轉手了。 記得上回秦學鍇來他們家,也說自己外婆家住在春鶯里,當時她就覺得巧,誰知許奕山過去竟也住在春鶯里。 那地方說起來范圍不小,住戶多而雜,不知許奕山住了多長時間,是不是因此認得外婆他們。 顧筠低頭想了想,忽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上回我看我父親的報紙,恍惚見過刻羽戲院原來在春鶯里唱過些日子,我們家有個老媽子就是春鶯里的,假如陽宇天和許先生都在春鶯里住過,我家老媽子在那里住了好些年,理應有些印象,可惜她這幾日回去照料兒子去了,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要不等放學我去春鶯里找她打聽打聽?!?/br> 紅豆抬頭看看天色,墨灰灰的,有點陰天欲雨的意思。 “放學都四點半了,你一個人去春鶯里,等回來天都黑了,今天就別去了,明天等我復課,我陪你一道去?!?/br> 顧筠沒答話,突然輕輕拉了拉紅豆的衣襟,示意紅豆往那邊看。 紅豆一轉臉,說來也巧,她剛想到秦學鍇,就看見秦學鍇從小教堂里出來。 短短幾日,秦學鍇似乎清減了幾分,衣裳顯得略為寬松,眉宇間透著一團郁氣。 走了一截,抬頭望見紅豆,先是一驚,隨即黯然下來,胡亂點了點頭,便朝另一邊走了。 顧筠道:“同學們都說,自從知道看到你和賀先生登報成親的消息,秦學鍇很是傷心,近一月難得在學校里看見他,連他一向喜歡張羅的活動都懶怠張羅,也就是這幾日才看著好些了?!?/br> 紅豆尚未來得及搭腔,就看見段明漪同幾名教員從另一頭走來,穿過草坪,往音樂課室去了。 顧筠目光落在段明漪身上,想起什么,遲疑了一會,忽道:“紅豆,賀先生待你好嗎?!?/br> 紅豆一靜,氣悶歸氣悶,但她不得不承認,新婚這幾日,兩人的確算得上濃情蜜意,默了默,發自內心點點頭道:“他待我很好?!?/br> 顧筠定定看著紅豆,紅豆氣色好是好,就有些懶懶的提不起精神,比起之前在婚禮時的那份神采飛揚,整個人沉靜了不少。 她內心萬分煎熬,靠在長椅凳的椅背上,仰頭看著頭頂的天,半天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