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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點心,然后倒茶道:“好兄弟,這一回你可直說吧,實在是心里煎熬。若你真有主意,也是救我的命了,算是救命之恩,以后一定回報你!” 染青拿住了架勢,這才道:“我這些日子只在四太太身邊的幾個jiejie身邊轉悠了,jiejie長meimei短的,好話是有了一籮筐,許了不知多少諾!然后又找我老娘旁敲側擊她幾個在四太太身邊的老姐妹??偹銜缘昧怂奶蛩憬o少爺找個甚樣的小姐,少爺的書上不是說了‘知己知彼’然后什么來著,總之要曉得太太的打算么!” 聽到是這樣的事情,安應柳立刻覺得沒意思了——這樣的事情其實不用打聽也有端倪的。四房里他頭上三個哥哥,有嫡出有庶出,都已經娶了正室,這就是明擺著的參照了。他再好也越不過嫡出哥哥,然而卻不會比另外兩個庶出哥哥壞,他還有功名呢! 不過聽一聽到底是哪些也能更加有些底兒,因此他就由著染青接著道:“如今已經有了兩三個女子放在內了,探聽不到到底是誰,只知道一個家里是做酒樓生意,有好嫁妝帶來,這個倒是實惠,將來少爺分家了也好。那些窮酸小官家的小姐也有好的,只是大多都當不起家來?!?/br> 他倒是評點起來,只是安應柳橫了他一眼,他曉得自己不該議論這些小姐的,立刻收了聲,只平鋪直敘道:“還有一個似乎是什么舉人老爺是女兒,雖沒做官,但家里是殷實的耕讀之家,在縣里鄉下也有不錯的產業。說起來門當戶對,卻也不失之于落魄。最后一個是四太太娘家的親戚,也不知是哪一個,只曉得不是姓左?!?/br> 說完后他卻沒停頓道:“少爺可不能覺著我只探聽這些沒有大用——聽了這些少爺是不是覺得心思大定?這幾位小姐都比不上顧小姐呢,若是他們能入了四太太法眼,顧小姐豈不是板上釘釘?!?/br> 安應柳一面覺得有道理,一面擔憂起別的:“這樣說起來顧小姐的門第是不是又高了一些?她家雖也是生意,但我也恍惚知道場面挺大,不是一般商賈。我這樣的出身——我這樣的出身確實尷尬的緊,不然也不是這幾位小姐放在太太那里了?!?/br> 染青卻是滿不在乎道:“憑她家有什么場面還不是靠著府里的庇護?不然憑著顧太太一個女人家怎么立足?就這樣在府里主子面前還能擺什么譜兒?況且顧太太原還是大太太身邊的丫頭出身喱!雖然早就是良民了,但是如何能說什么出身?!?/br> 這倒是讓安應柳的擔憂一下去了,趁著這時候心里一股氣,他讓小廝去問左夫人今日晌后有沒有空閑,他這個做兒子的要去請安。 身為一個已經搬到前院,每日要用功讀書的庶子,他是在不常見左夫人。只不過每隔幾日請安罷了,不過倒是少有晌后去的。不論左夫人有無詫異這個年紀最小,一慣低調省事的庶子今日晌后請安,總歸她是應下了,只等著安應柳午后過來就是。 安應柳再進正房之前再次理清了一回該如何說,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往里去。小丫頭打簾子道:“十一爺到了!” 安應柳對著左夫人深深作了一個揖,道:“母親安好!” 兩個人本就不是親母子,也沒什么養育上的情分,這時候卻要裝作母慈子孝。不要說安應柳心里了,就是左夫人自己也有些膩味。這也是她常常免了幾個庶子請安的緣故之一,實在是懶得多來這樣幾遭,心里累得慌! 等到那一套完了,左夫人才拿蓋碗撇了撇茶葉沫,道:“你今日讀書也是辛苦,聽說每日熄燈很遲?也不要熬壞了身子!咱們這樣的人家難道硬要靠著讀書出頭?雖說今歲的府試沒過,但你才多大,在后頭呢!” 咱們這樣的人家是什么樣的人家?安應柳忍不住想,他還真不知道自家是個什么人家了。當初爺爺要是沒有臨終托付大伯不許在大伯這一輩分家,自家這時候應該是盛國公府的旁支了,那樣的出身倒是清清楚楚了。 正是因著一直在這國公府第里住著,才讓四房上下覺得門楣高貴吧。實則來說,也是高不高低不低的。既覺得自己高貴,然而又沒人買賬,更因著如今所處,也就沒人覺得日子艱難,不去想將來的生計了。 自家三個哥哥,既不讀書,也不混武職。全都是白身就罷了,也沒人想著或者做生意,或者去幫府里辦事,進進出出領差事——這也是許多大家族旁支子弟的出路,就是安家不是也有許多旁支這般生活的。只是三個哥哥可沒人看得上這些,安應柳有時還要憂慮將來家里如何呢。 不過這些和如今無關,現下最打緊的是自己的婚事,于是含糊了幾句后他小心道:“兒子倒是聽了消息,說太太在為兒子的婚事打算。最近也是勞累了太太,兒子這般大了還是辛苦您?!?/br> 左夫人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庶子是來說這件事的,擺擺手道:“你也叫我一聲母親,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那時候你三個哥哥身上也是這般,又有什么好說的?” 她心里盤算,自己這個庶子只怕是想著自己挑老婆的。這也不稀奇,但凡男子難道不想找個從頭到腳合自己心意的,只是這事兒在一慣不說話的安應柳身上顯得有些不同罷了。不過左夫人是不以為忤的,在選出幾個差不多的女孩子后,她也愿意讓安應柳自個兒看一看。 左夫人說得清楚:“不過這討媳婦兒的事情到底與你有關,日后是你過日子,你有心不妨到時候自己看看,看看那家的小姐最有緣分,我與你做主了?!?/br> 這不是她真把安應柳當作親身兒子疼愛了,而是清楚這個庶子不是她的敵人罷了。安應柳再好,能越過宗法搶了兒子嫡長子的位置不成?到時候分家業他也不能比其他庶兄多得??墒撬麑砣羰钦婺転楣僮鲈?,誥命也是自己的。不只是因著自己是他的嫡母,也因著生安應柳的妾室已經亡故了。 這樣的一個兒子,對她也沒得什么敵意,自然就是以拉攏示好為好了。她考慮把一個娘家親戚女孩子嫁給他,也是因這個緣故啊。既然是這樣,讓他自己選個可心的又有什么。左右她已經挑得只剩下小貓兒了,難不成他還能挑出一只小狗兒么! 安應柳不曉得這樣的內里,倒是心中一喜,道:“正是這一件事,本來是不好與太太說的,但實在是實在是——也只有求太太了!我心里已經心儀顧家小姐已久,想著她也是一位淑女,只求太太做主為我提親?!?/br> 他自己也覺得別扭了,真是親生母子,這樣失禮地有私下心儀之人,并直言提親,倒是沒什么。偏生不過是庶子與嫡母罷了,既是生硬尷尬,又覺得無禮莽撞。 不過左夫人也不會為了這個發作,真個讓她吃驚的是‘顧小姐’,她選出來的女孩子里可沒有一個顧小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