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結結實實抱了白隱硯一下?！鞍⒊?有半年沒見了吧？你是不又胖了？”

    白隱硯哭笑不得地推開他,靠向面無表情的符柏楠，白修涼這才回過神來,拱手道：“冒犯冒犯,慣了，忘了現在阿硯許了你，多包涵啊?！?/br>
    “……”

    符柏楠緊了下眉頭，看向白隱硯。

    白隱硯轉頭對白修涼道：“修涼，你講官話吧?！彼隽藗€恍然大悟地樣子，換回大夏官話：“哦，我倒把這也忘了，你聽不懂我們講的話?！彼H兄弟似的拍拍符柏楠的肩，“我每次見阿硯給習慣了，不記得，抱歉啊?！?/br>
    符柏楠拂去肩頭的手，淡淡道：“不必?！?/br>
    白岐嘆口氣道：“二哥，你坐下?！?/br>
    短短五個字，已將對白修涼的態度擺得很明顯了。

    沒心沒肺的小兒與蒙了心的閨女，在以大家長自居者的眼中沒甚差別，都是一樣的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四人圍桌坐定，白修涼伸手打懷中掏出點心擱在桌上，自己拿了一塊，“吃嗎？”他環視一圈，右頰凸起個小鼓包。

    “……”

    眾人不約而同地沉默。

    白隱扯了下嘴角，率先道：“修涼，你怎么在這？”

    “哦，我和……咳咳，咳……”他答道一半，讓口中的點心嗆住，看也沒看便抓起桌上的壺仰頭灌了兩大口。

    好容易沖下去了，他低頭看了看，做出個啞然的樣子，似乎才發覺劈手奪的是白隱硯慣用的那只。

    符柏楠抿著唇坐在燈影里。

    白岐取了帕子給他。

    白修涼接過隨意擦擦，歉意一笑，繼續道：“我本來在杭州等著給你炒的茶，三弟托人捎信要我來幫他，我又剛好空窗，想著掙點銀子，就先過來了?！彼麤_白隱硯下巴微揚，“過一陣事兒了了還給你寄到館子里去？”

    白隱硯神色松了松，拿回壺，自然地嗯了一聲。

    白修涼似乎很開心地笑起來，肩撞了撞她，“哦~原來你還沒和他一起住啊?！?/br>
    “……”

    符柏楠眼角一動。

    白隱硯才反應過來被套了話，哭笑不得地穩住身子，方想斥白修涼幾句，卻欲言又止。

    他想必并無惡意。

    斥什么？

    符柏楠忽而起身。

    白隱硯仰頭望他，背著燈看不清神色，只見得他兩指長伸，提了她的壺道：“泡一天，茶乏了，我給你換一掛?！?/br>
    “……”

    白隱硯點點頭。

    門格開合。

    白修涼又拿了塊點心。

    靜了靜，白岐開口道：“阿硯，你入川做什么?！?/br>
    白隱硯道：“跟他來的?！?/br>
    白岐蹙眉道：“你回去?！?/br>
    白隱硯道：“為甚么?！?/br>
    白岐道：“過兩日此地有事要起，不安泰，回去你便不要再同符柏楠來往了，我和二哥會幫你瞞住師父的?；厝グ?，師兄是為你好?！?/br>
    白隱硯平淡道：“嗯，為我好?！?/br>
    白岐嘖舌：“阿硯，你這是怎么了？”

    白隱硯不語，只從眼簾上瞧了瞧他。

    白岐被她坦然的神色一激，禁不住拍了下桌子，“自小到大我們七個里從來是你最省心，你這忽然是怎么了？怎地如此執迷不悟？”

    白隱硯指尖在茶杯上滑過一圈，半晌，緩緩道：“殺人越貨……便是任務所托，江湖規矩。但跟個閹人……”她抬起眼，“便是執迷不悟?！?/br>
    “你明知師父不是這個意思！”

    “可三師兄你是?！?/br>
    “我——！”

    白岐方要開口，夾在中間的白修涼左右一伸胳膊，“別吵別吵！”他咽下口中點心，一副有要事的表情。

    二人不約而同一齊看他。

    白修涼眨眨眼，捧過油紙包嘆道：“這個真的超好吃！你們不吃嗎？欸，這個詞是不這么用的？‘超’能形容好吃吧，阿硯？”

    “……”

    “……”

    三人在屋中又談了小半個時辰，待白隱硯打開門送二人出來時，白岐的臉色談不上好，卻也沒再多言。

    站在廊上話別了幾句，臨了，白岐拿著斗笠面紗，有些猶豫地低問：“思緲她……有信與你么？”

    白隱硯看他片刻，妥協下去。

    “三月一封，老樣子。臨出京前半個月接到一封，說是在幽州謀生計，和戍邊抗韃靼的打成一片，來信講被人玩笑著求親，”她有些故意地頓了一頓，白岐握斗笠的關節立時發白?！敖Y果讓思緲踹了一頓，再沒提過。她得意得很，還把這事兒當功績跟我炫耀?！?/br>
    “……”

    白岐輕出了口氣。

    白修涼在一旁笑道：“小鴨子就是小鴨子，心思都用在功夫上了?！?/br>
    白岐低應一聲，聲調里摻了很多東西。

    他戴上斗笠，放下面紗后抹掉了現有的這張臉，嗓音也不再作偽。

    “阿硯?！?/br>
    白岐沙啞的本音如耄耋蒼蒼，氣音和氣音碰撞著，組成不流暢的字句。這是一切的代價，三人都知道。

    “三師兄你說?！卑纂[硯道。

    “……回去罷?！彼斐鍪置嗣^頂，“回京去。你還能過尋常人的好日子，別一朝孩子氣，踏錯了路?！?/br>
    白隱硯聽出他話中那些真切，心中動搖愈發大。她不能對答，只隱隱眼神垂下了頭去，恰好錯過白修涼望來的冰冷目光。

    “我們走了?！?/br>
    “好?！?/br>
    送走二人，白隱硯在客棧天井找到了符柏楠。

    他抱胸倚墻而立，長身隱在壁影里，手中煙桿裊裊，落了一地的灰。

    她的茶壺就擱在身旁的地上，洗刷得干干凈凈。

    白隱硯過去彎腰拎起來。

    “不冷么?！彼?。

    符柏楠似有些未回過神，極自然地抽手和她握了一下，兩方一觸，二人都愣了愣。

    白隱硯一下笑出來，僵戚的氣氛一掃而空。

    “看來是真不冷?！彼龑亓嗟椒亻媲盎瘟嘶?，“不說去換一掛么，怎么洗刷得如此徹底?！彼劻讼聝缺?，“還用開水燙了?！?/br>
    符柏楠惡聲惡氣道：“弄臟了不洗涮干凈，難不成讓它臟著？若不是你打死不愿，本督干脆連壺帶茶都給你換過，明日便隨我一同喝貢茶?！痹捖淦查_眼神。

    白隱硯在一旁抖著肩，抑不住地笑。

    “……”

    符柏楠瞇瞇眼，條件反射想要刺她幾句，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