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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誰吃虧就很難說了! 這時,工宣隊的百來號人里走出一個人來,拿著電喇叭走上了升旗臺。 這人40來歲的樣子,穿著深藍色的工裝,個子不高,是個形象很普通的男工人。 “小同志們開學好!”他一開口就是一股nongnong的川味。下面的上海伢子們立刻發出隱隱的笑聲。朱大友則聽得眼一亮,這人肯定是四川崽兒! “我叫王援朝,解放前叫王狗兒?!边@話一說大cao場上立刻笑成一片。 “為啥改叫援朝呢?因為我喝過鴨綠江的水,在平壤還干死過不少美國兵,所以58年退伍時,我們連長就做主給我改了這名?!?/br> “哇……”大cao場上響起3千人的驚呼聲,簡直震耳欲聾。驚呼后,有人帶頭鼓起掌來,然后所有人都開始拼命的鼓掌。 朱大友一面鼓掌還一面叫好道:“四川人,好樣的!” 自發的熱烈的掌聲足足持續了幾分鐘。王援朝身形筆直的站在臺上,等到掌聲小下來才繼續道:“我解放前一個字都不認識,現在也只認識不到100個字,但讓我帶工宣隊來9中,我眉頭都不皺一下——我不怕你們說我是文盲管學生!” “為什么?因為去朝鮮打美國鬼子是為共產主義做貢獻,是在建設新中國!到9中來管學校也是為共產主義做貢獻,也是在建設新中國——毛/主席說了你們就是無產主義的接班人!” 這時,因為人人都聽得聚精會神,大cao場上安靜到鴉雀可聞的程度。 王援朝拿著大喇叭環視臺下一圈,“好話就說到這。接下來——我要說不好的了!” “工宣隊今天就會開始工作,不管是誰,有什么意見都可以到辦公室來找我們嘮嘮。但是——” “過了今天,9中的規矩就由工宣隊說了算。誰敢不服氣,就來找我、找工宣隊!”說到這,王援朝左手向臺下工宣隊的方向一揮:“我和工宣隊到9中來就是專治不服的!”說完這最后一句話,王援朝鞠個躬大步走下了升旗臺。 接下來,工宣隊又有幾個人上臺發言,但在陶小霜看來完全是畫蛇添足——9中3千人的大場面已經被王援朝一個人徹底鎮住了。 大概20分鐘后,工宣隊退場,大cao場上開始進行慣常的開學儀式。先是全場合唱3首語錄歌,然后是繞場一圈的升旗儀式,最后自然是校革會的發言。不知道是不是疑人偷斧,陶小霜怎么看都覺得站在升旗臺上‘景崗山’四大金剛臉色都不太好的樣子。 校革會的發言后,歡迎大會就結束了,陶小霜跟著人流出了大cao場。突然,她身后有個男同學叫道:“我要去找工宣隊提意見,有人要一起嗎?”話音剛落,響應者如云。接著一大群臉紅耳赤的學生一邊大聲說話,一邊往教師樓跑去。 陶小霜看著這情景,感覺頗有些復雜,這兩年里讓9中師生談虎色變的‘景崗山’在工宣隊、在王援朝的面前似乎真變成了一只老虎——紙老虎。 這時,孫齊圣3人也走出了大cao場。朱大友沖在最前面,他興奮地沖著陶小霜喊道:“陶小霜,你幫莊沙請假,我們要早退——今天有牛rou吃!大圣黑到了牛rou!” 陶小霜心里立刻生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敢情在朱大友的心中,9中來了個王援朝還比不過吃一頓牛rou的分量。 第38章 飛牛rou上 1967年前,以幾幾屆來界定中學生的叫法其實并不流行。那么這種叫法是怎么流行起來的呢? 自兩年前學校成為運動場后,逍遙派的學生們碰面時總會互相調侃彼此不用讀書考試就混上了初中高中文憑,通常對話如下:“你下個月該畢業了吧,去學校嗎?” “不去。你笑什么?我是66屆,你比我小1歲,到明年你就是67屆。到時,你去嗎?” “哈哈,我——也不去?!?/br> 這種自稱流傳開來后,市面上也開始以66屆、67屆、68屆的叫法來稱呼這幾年的中學生。 陶小霜和孫齊圣4人都是67屆初中生,也即是說1967年下半年復課后,他們作為理論上是初中畢業生升入了9中的高中部,實際上則開始他們沒課本沒考試,坐在教室里只上思想課的上學時光。 這樣的學校生活大概過了3個月,除了熱衷運動如李衛紅的學生還天天往9中跑,其他人就都成了漁夫——致力于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種。 陶小霜也是個標準的漁夫——復課后的一年來,她每個月到學校去的天數不超到10天。每次去‘上學’,她都會發現67屆2班‘上課’的人數不超過20人,要知道這個班學生的總人數可是58人。 所以,陶小霜和孫齊圣3人分開后,也沒有去找老師請假,她叫住一個同班的女同學,拜托她幫忙請假,然后就離開9中回了同壽里。 “外婆,我回來了!”客堂間的門是開著的,陶小霜直接就進了屋,她的手里拎著個藤籃。 中臥室里徐阿婆正在用蘆花掃帚掃地,“小霜,今天工宣隊進校,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陶小霜踮著腳無聲的走到徐阿婆身邊,把藤籃舉起她的眼前,“因為——這個!” 藤籃一湊近,徐阿婆的鼻子就聞到輕微的血腥味,她放下掃帚,伸手去掀藤籃的蓋子。 籃蓋被掀開來,血腥味反而淡了,籃子里擱著的兩大塊鮮紅欲滴的牛肋條rou散發出一股冰涼的水汽。這是一籃子牛rou!還是一籃子剛從冷庫拿出來的凍牛rou! 徐阿婆抬頭問外孫女:“這牛rou是哪來的?” 陶小霜說:“開大會后孫齊圣分我的。他說今早他在石料廠附近又遇上那個叫大眼叔的老鄉了。那大眼叔說這牛rou是專門給我們帶的,我和孫齊圣兩個一人一籃子?!?/br> 外孫女去開個學就拎回來一籃子牛rou,徐阿婆心里不免有些亂。 這時的滬上,每人每月的rou票配給是兩塊錢——不管你買豬的哪部分,總之只能花兩塊錢。而且這rou票是豬rou票,羊rou票、牛rou票那得是不吃豬rou的回民才會配給的;市面上,飯店里倒是有牛rou做的菜,rou松醬rou什么的也有牛rou的,并且這些用普通rou票就可以買,但是價格就很貴了——豬生rou統銷價一斤8毛,做成醬rou賣價格就翻了一番,一斤至少1塊5;程家的伙食費一個月才60塊左右,哪里敢買,所以,程家真是很久都沒有吃過牛rou了。 徐阿婆從外孫女手上拿過藤籃,用手拎了拎,這一籃子至少得有10斤,兩籃子就是20斤rou,“那大眼叔賣孫齊圣多少錢?等會你就把我們那份的錢給孫齊圣?!?/br> “這牛rou一斤8毛5,這一籃子整10斤。不過錢暫時不用給的——大清早出門練球,孫齊圣身上哪有錢呀,這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