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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紅木的嗎?我來幫您撿,好不啦?!?/br> 說完感謝的話,宋詩就半蹲下來,幫著提醒她的老先生一起整理他散落的手鏈。兩人一邊說話,手里一邊重復著三動作:撿手鏈、拍灰、往包袱皮里放。突然,宋詩的耳朵里響起一聲震天巨響,洋樓隨之猛地一震,臺階上站滿的人立刻應聲倒了一片。 “是炸彈!” “天??!就在樓上!” 驚惶的人群四散奔逃。 “老先生,快跑!”從臺階上爬起身,宋詩對著還在收拾包裹的老大爺喊了一聲,然后就咬著牙拼命往街上跑。 宋詩的身后,旅館大門被打開了,幾個壯漢護著一個人正下臺階。他們個個手上都有槍,槍頭硝煙未散。 大爺的腿腳比宋詩靈便,他當機立斷扔下包裹,已經跑進了人群里,落在他身后的宋詩卻被地上的雜物絆倒了。 “砰!砰!……” 槍聲大作中,對街停著的一輛轎車突然沖了過來! 一片混亂中,一個藍色的身影被撞飛了! 啪?。?! 宋詩落在了臺階上,鮮血立刻染紅了白色的石階?;鞈鹬?,一個保鏢大腳一踹,她滾下了臺階,拖著血痕橫倒在街面上。 冬日寒風里一灘血泊冒著縷縷熱氣,血泊中的宋詩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她正在失去所有的知覺,只是越來越冷,越來越暗…… “剝豬玀,剝豬玀,剝了活豬,剝死豬……” 哼著胡編的小曲,滿嘴散發著鴉片渣臭氣,拾荒人對馬路旁一溜的遇難者尸體視而不見,他正忙著撿地上沾滿了鮮血的手鏈,這些小紅木雕件是上了清漆的,只要弄干凈了就能賣錢。 拾荒人呸了一聲,一根手鏈被他隨手扔在腳邊。原來這一根手鏈雕件似乎掉了,只剩一個沾滿血漬的絨線圈而已…… 這是亂世里極其尋常的一天,只是又一個家庭即將破碎而已。 但是,誰知道呢?也許下一秒奇跡就降臨。 …… 時光飛逝,轉眼間二十九載春秋已是過往。 1968年8月,上海又迎來一個漫長炎熱的夏天,比37度高溫更火熱的是上山下鄉運動的開展。 虹口醫院旁的小樹林里,知了的叫聲響成了一片,聽了越發讓人焦躁不安。 樹蔭下,入職一年的護士張麗和處了幾個月的對象王鋼正分吃著一塊冰磚。 兩三口吃掉自己那一半冰磚,王鋼興致勃勃的說:“小麗,你知道嗎,這冰磚……舊社會的時候叫冰淇淋,ice-cream?!彼疽詾閺堺悤鸵酝粯?,用崇拜的眼光看自己,結果…… “哼……” 張麗冰磚也不吃了,給了王鋼一個白眼,微撇過頭,生起氣來。 “小麗,怎么啦?” “你說呢?你答應過我的……” 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答應過什么,王鋼急了,就問道:“什么事啊,我真不知道……” “你呀……連舊社會的事都記得,卻忘了答應過我的事?!闭f著張麗輕輕給了王鋼一肘子,然后給了個提示,“就是上次呀,我們也正吃冰磚……你說要請我mama也吃冰磚,我就說下次吧……你忘啦?!?/br> 王鋼想起來了,是有這事,不過不是發生在上次見面時,至少應該是一個月前的事:那是個傍晚,張麗說她mama也愛吃冰磚,然后他確實說了要請她mama吃的話。 王鋼和張麗在一起時總是特別健談,說起話來滔滔不絕,這話當時只是隨口一說,事后他就給忘了,可就這點事值得這么生氣嗎? 王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能木愣愣地看著張麗。 以為他懂了,張麗做不出瞪眼生氣的表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身體,低頭盯著自己的手看,似乎上面長出了花來。 王鋼本來不懂,見她這樣,突然就懂了,他一把抓住張麗的一只手,大聲說道:“我記得,一直記著了!這次,不,下次,我一定請張阿姨吃冰磚!” 張麗和王鋼是由醫院的同事介紹認識的,等王鋼見了張麗的父母,兩人就算是正式確定關系了。 “你小聲點……”張麗作勢要掙脫,王鋼這下不傻了,他從張麗的手上把冰磚拿過來,遞到她嘴邊,腆著臉道:“我喂你……快吃,都要化了!” 戀人在一起時,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你儂我儂中,醫院的午休時間結束了。 總算讓王鋼開了竅,又約好了毛腳女婿的上門時間,張麗進護士值班室時,掩不住滿臉的笑,值班的李護士不停給她遞眼色,她都沒看見。 “咳,是張麗嗎,進來一下?!闭f話的是護士長,人正在里間,她專用的小辦公室里。 張麗感覺到不對勁了,連忙去瞅李護士。 李護士回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也來不及問是什么情況,已預感不妙的張麗忐忑地走進里間,一進門,她就看見坐在辦公桌后的護士長沉著一張臉。 “坐……張麗,昨天一天到今天中午,305室都是你負責的,對吧?” “恩,是我負責的?!?/br> “那好。三床,昨天早上入院的,你應該有印象,說說吧?!?/br> 張麗要負責至少15個床位,看著入院記錄讓她回憶還可以,但憑空就…… 護士長到底說的是誰呢? 昨天早上?是惡性腹瀉的那個?還是支氣管炎急性發作的那個? 啪的一聲,護士長氣得拍桌,“記不起了?張麗,這一批實習護士里,我本來認為可以重點培養你……現在,你把一個16歲的女學生綁了,卻忘了解開,造成醫療事故,你負責嗎!你負的起嗎?” 對于護士長說的女學生,因為其長相極其出眾的緣故,張麗是有印象的:人是昨天早晨入的院,入院時已昏迷不醒,還附帶囈語、高燒。姓比較少見,似乎是姓陶。由于普通注射治療見效不大,今早內科醫生會診后決定脊椎穿刺給藥。穿刺后,病人體溫平穩下降,卻伴隨手腳痙攣,未免她傷到自己,主治醫生讓張麗給她做了固定。 張麗記得第二次巡房的時候,病人已經停止了痙攣,溫度也降下去了。然后,自己應該是給她解開了固定的。 等等,那時好像有…… 回憶了兩分鐘,張麗終于想起中途自己因為王鋼的電話離開了一會,然后又有病人要拔吊瓶針,所以她就忘了…… 第3章 黃粱一夢 “護士長,她,她到底怎么呢?”想明白自己犯下了大錯,張麗是又急又怕呀,說話時聲音都直打顫。 “怎么呢?你說呢!病人被綁了好幾小時,右手血脈不通,最壞的結果自然是——截肢?!弊o士長沉聲道。 “……”張麗的眼睛不自覺瞪到了最大。 護士長看張麗的臉都嚇青了,才接著說:“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