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見長，五六個月的孩子，卻像小貓樣瘦小安靜，一點兒也不是這般大男娃應該有的健壯活潑的樣子。

    平里逗著玩兒也不看人認人……

    宋恪想到孩子還在杜若衡肚子里時，杜若衡的種種鬧騰，心不由沉了沉，目光從孩子上移開，冷冷地落在杜若衡臉上。

    杜若衡生子已經半年，大小月子都做完了，子卻還沒有恢復，近些子還又看著似乎更虛弱憔悴了，煞白的臉，呆滯的目光，毫無生氣，更不要說有半點姿容。

    宋恪看著她，腦中不由地就閃過莫少璃如玉般晶瑩剔透的臉，如星似水般的雙眸……

    “王爺，妾想了這么久，也想通了，為了王爺，妾愿意莫七姑娘做王爺側妃，與莫七姑娘共侍一夫，一起侍奉王爺！”杜若衡猛地說道。

    她知道宋恪沒什么耐心和她說話，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接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宋恪被她驚得回了神。

    “你愿意？”他目光定在杜若衡臉上。

    自沈策從江南回來后，杜若衡這段子緒明顯又開始起伏不定，宋恪早已看在眼里。他不說，也不再計較，是因為他已對她毫不在意。

    但她卻忽然來對他說這樣的話！

    去年，沈策還沒有回來時，他想要娶七七為妃，她不遺余力地破壞，甚至不惜鬧到宮里，跑去向母妃告狀，讓母妃來壓他。

    這個時候，她卻又對他來說這些！

    她哪里是心甘愿讓七七嫁進來？她分明是為了沈策……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現在杜若衡怎么想，宋恪覺得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正想要再去莫家提親。

    杜若衡就是不愿意，也阻擋不了他！

    如果她愿意，那就最好。

    當然，宋恪心里怎么想，自然不會讓杜若衡知道。

    因而聽了杜若衡的話后，他神毫無波動，也并不回她的話，目光從她臉上移開，去看太醫給宋權診脈，而后等太醫寫了方子，自帶著太醫離開。

    “他……他這是什么意思？”杜若衡望著宋恪的背影，神色漸漸扭曲。

    她這么討好他，低聲下氣地對他說她愿意接受莫七做側妃，愿意和莫七共侍一夫！他卻這樣忽視她！這樣對她！這樣把她看到塵埃了！

    換做以往，這樣的景，杜若衡定然會暴起，而后把屋里屋外一通亂扔亂砸，方能解了心頭之氣。

    可現在，她連砸東西的氣力都沒有了。

    并且從她生下孩子后，不管是宋恪，還是父親，都警告過她，如果她敢當著孩子的面砸東西，就要把孩子從她邊抱走，再也不讓她看到。

    雖然杜若衡不喜歡宋權，但這半年來的感受卻也漸漸讓她明白，孩子是她的立之本，只有把宋權牢牢抓在手里，宋恪和父親才會捧著她。

    沒有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是。

    這種恐慌，讓杜若衡更加容易焦慮狂躁。

    莫七如今已經到了議親年齡，若是……若是宋恪不去莫家求親，若是沈策真的去了莫家求親……她該當如何？該當如何……

    杜若衡無力地倒在榻上，陷入絕望中。

    不過，宋恪卻也沒有讓杜若衡絕望太久，很快，他就真的找了媒人上莫家提親去了。

    吸取上次教訓，這次他并沒有親自去莫家，而是鄭重地請了媒人先去問親，打算得了回復后再親自帶著大雁上門。

    以示看重。

    而這次，莫家那邊，柳佳慧受當初威遠侯夫人拒絕許淑妃問親的啟，也并沒有一口拒絕，只含糊著說有別家也來問親，正在考慮挑選中。

    七七眼下也確實到了議親年齡，她不能老拿著年齡小來做借口了，免得遇到好親事，被迫拒掉。

    比如上次長寧侯家。

    許世子那孩子，不僅老爺喜歡，她也喜歡，長相，容貌，家世又都是拔尖的，又知根知底，長寧侯夫婦也都是溫和好相處的……總之，哪兒哪兒都好。

    這次可不能在為了拒絕宋恪再錯過了。

    柳佳慧如是想。

    卻恰好了，長寧侯府竟好像猜中了莫駿夫婦心思一般，極為配合地，在宋恪提親后的第二也請了媒人來了莫家。

    莫駿夫婦對這親事都極滿意了，也都正在等著長寧侯府媒人上門。

    “為免夜長夢多，明許家媒人再來時，咱們就給了答復，而后交換庚帖，事也就妥當了?！泵饺俗吆?，莫駿說道。

    早定下早絕了許王那邊的心，免得再節外生枝。

    柳佳慧也深表贊同。

    夫婦倆商量定后，便就坐等許家媒人再來，打算就把親事定下。

    卻哪曾想，他們這里還未來得及遞回音給許家，半路卻又殺出個程咬金。

    ☆、第三四八章 猶豫

    八皇子恭王宋恬，也趕著媒人即將踢斷莫家四房門檻的潮，適時來湊了一腳。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說服了他母妃王德妃，在長寧侯府媒人到莫家提親的次一早，王德妃的媒人也來了莫家。

    本來王德妃在讓媒人去莫家前，是想要先對皇上說一聲的。

    雖然大周朝皇家慣例，誰生的兒子誰有權挑選兒媳，比如孫貴妃和杜家結親，許淑妃想要和楊家結親……各個皇子的生母，都有這個權利選擇并決定。

    但王德妃本就賢淑，行事又十分低調，她覺得即便是她給兒子挑選媳婦，那也是應該讓皇上知道的，并且應該由皇上給出決定意見。

    可哪知她剛一說要去和皇上商量商量的話，就被宋恬連聲攔?。骸皠e去！別去！母妃！母妃先別去！父皇……母妃您知道的，您要是把這事告訴父皇，父皇一定會說我現在年紀還小，不讓我定親！”

    開玩笑了，這事他要的就是先斬后奏，那能讓父皇先知道了？

    若父皇知道了，事兒就弄不成了！

    王德妃并不知道宋淵宋恬父子去年便已經就要不要娶莫七姑娘為恭王妃的話題討論過了，并且宋恬還被他父皇斷然拒絕了，聽宋恬這么說，就笑道：“你父皇說的也沒錯呀！你是年紀還??！也不知道你著什么急呢？”

    “小什么小了？”宋恬哼哼了兩聲，“我再不著急表妹就要被人搶走了！母妃您沒看到么，不但宋恪在那兒想入非非，連許子昊都也異想天開了！表妹……豈是他們所能肖想的？”

    雖然他原先是覺著表妹應該嫁沈表哥，雖然沈表哥現在回來了，但……宋恪許子昊都接連幾次到莫家求親表妹了，沈表哥那卻毫無動靜……那好吧，沈表哥既然不想娶表妹，那他便要娶了。

    怎么著也都好過表妹被宋恪和許子昊搶去！

    走父皇的路子他去年是碰了壁了，所以他才又求到他母妃面前。

    宋恬和莫少璃這兩年走得近王德妃是知道的，最初她也曾想要阻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