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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野戰服,包括里面的底衣、背心,也都少了相同的一塊,邊緣光滑得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東西能吞噬我們的影子!” 一下子,林三酒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又驚又怒地高聲喝了一句,手里卡片一轉,就變成了一根長長的教鞭?!坝白由倭四膬?,我們身上也會少了哪兒!” 怪不得【防護力場】壓根沒用,她總不能把影子也包上。 長足卻沒法回答她了。 剛才還能叫出一聲“影子!”的墮落種,此時長長地朝前伸著頭、身體卻在不住向后掙扎;在喉嚨中不住的咯咯響聲重,它一雙眼睛外凸得尤其厲害,仿佛是被人用一把線拽住了眼球,正使勁往外拉一樣——墮落種的身體確實與人類的“軟rou”不一樣了,即使那兩顆眼球已經大半脫離了眼窩,它看起來好像仍然能不斷抵抗。 就在這么一分神的工夫,地板上的影子就再一次蔓延、覆蓋住了林三酒的影子——這一次,被吞沒的部位是她的頭和肩膀。 ☆、913 與孩子們的苦戰 眼睜睜望著自己影子被吞噬了的那一剎那,林三酒如墜冰窖。心臟好像突然消失了,胸膛里空空的,腦海里也空空的——即使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生死,這種從體內深處泛起的恐懼依舊強烈得能叫人麻痹。 不過,等等。 頭都消失了,她怎么還會感覺到恐懼和麻痹? 浮起這個念頭的同一個瞬間,林三酒頓時像解凍一般恢復了神智;一旦冷靜下來,她的決斷就來得雷霆般迅速利落。在她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前,她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動了——隨著四五束急劇撲出的意識力重重撞上探照燈,白光在燈泡“嘩啦啦”的碎響聲中瞬地滅了,黑暗重新奪取了夜幕的主導權。 ……光芒暗下來后有那么一會兒,仿佛一切聲音都隨著她的影子一起消失了。林三酒眼前一片漆黑,仿佛連呼吸都被困在了胸膛里;直到她的視線逐漸適應了黑暗,她才突然又一次聽見了自己劇烈、強勁的心跳聲。 她還活著! 剛才感覺那么漫長的一陣子,實際上才過去了一兩秒鐘;連她也不敢相信,她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及時做出反應,險險地留下了自己一條命。 長足喉間的“咯咯”聲仍在夜色中持續著,林三酒按照剛才記憶中它所在的方向縱身一躍,翻過的嗓音。那個人似乎一直在通過某種方式朝外窺探著戰況,此時輕輕笑道:“……畢竟這些孩子會怎樣誕生,以什么樣的面目和特性誕生,都是非常隨機的,都是造物主的禮物?!?/br> 那一個龐大的黑影此刻終于走近了林三酒。它顯然就是不擅戰斗的生物之一,因為它的速度可以稱得上是很慢了,這么一段路居然也要走上七八秒鐘;當它一點點朝林三酒彎下腰來的時候,她的心臟卻不由咚咚地激烈跳了起來。 “但我們也并不要求它們一定都要有高超的戰斗能力?!蹦锹曇魸u漸開始帶上了一點兒興奮:“只要能力出眾,怎么都可以派上用場的。比如這一只,噢,我真是沒有想到,今晚這里還會出現一個進化者……簡直是瞌睡時掉下來了個枕頭。我最寶貝的一個孩子,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br> 林三酒悄無聲息地收回了教鞭,手里叫出了另一個小小的特殊物品。 她有十分信心,門后的人不可能在一片黑暗中看見自己手里的小東西;然而它究竟能不能對一個怪物起作用,她卻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了。 ☆、914 奇跡 ……不見了。 那個龐然大物噴出了一陣鼻息,腥腥熱熱地撲上了林三酒的面頰,吹得她額前碎發飄蕩了幾下。她閉了閉眼,重新張開,望著那個模糊的黑影一點點接近她,一點點清晰起來。 背后黏住她的那股力量不知何時撤走了,然而她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中剛剛叫出來的卡片輕輕飄落下去,“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不見了,她的敵對意識、她的抵抗欲望、她的戰斗沖動……不管怎么稱呼都行,反正統統沒有了。 她只想慢吞吞地坐下來,嘆一口氣,和門后那個人好好商量商量——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通過彼此理解來達成共識的呢?沒必要非得兵刃相見,更何況她也累了。 “有時候,你真不得不佩服人類的潛力,對不對?” 門后的聲音悠悠地響起來,同時帶著幾分玩味與嚴肅。長足的喘息聲、怒喝聲,和一下下劃破空氣的攻擊聲,依然時不時地就傳進了耳朵里,但除此之外,夜晚安靜極了。 它在和誰戰斗? 林三酒想轉過頭看一眼,但長足此刻所在的方向正好被她身邊的龐然大物遮住了。隨即她就放棄了——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那么柔軟、無力、充滿不穩定性的rou體,一旦受到外界因素的刺激,就會迸發出各種叫人意想不到的奇跡?!?/br> 那個聲音仍然在繼續;他似乎也正是創造出了這些奇異生物的研究員之一,心情大概就像手工課上捏好了一只恐龍的小孩子,無法抑制那種想要分享給人看、想要被人認可的沖動和欲望。 “你看,從普普通通、柔柔弱弱的人類中,就分化出了進化者與墮落種這兩大類完全不同的物種——是的,我們普遍認為進化者與普通人已經是不同的物種了,不論是從基因層面還是從心理層面上來說?!?/br> 是嗎?我可覺得我還是一個人。 林三酒抿了抿嘴。 “哦,你別不服氣,你仔細想想就會同意我的說法。在你身上精神也好、心理也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與普通人是不一樣的……有人能夠徹底斷除解決生理需求時得到的滿足感,因此不嗜好飲食睡眠或性|愛;有人對于他人的精神狀態非常敏感,甚至連大概的思想活動也能隱約猜個七八分;還有的人,意志尤其堅韌強大,而且從無一刻動搖……” “行了,”林三酒聽到這兒時,突然忍不住打斷了他:“意志堅韌也算是非人的標準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進化者與墮落種,都是末日世界中的自然之力造就的。而我們,我們在這兒進行的是一項更加偉大的事業……”他喃喃地說,隔著又沉又厚的鐵門,聲音幾乎叫人聽不清楚了?!拔覀儚钠胀ㄈ祟惖纳眢w中,開發出了第三種可能性——有別于進化者與墮落種之外的第三種可能性。難道這不令人興奮嗎?” 林三酒聽到這兒,不由轉眼看了看她身邊的那個生物。 ……一張扁平的,足有近物臉上、身上的黑色孔洞,卻像是鉆進了她的腦海里一樣,始終在視野中揮之不去——她每次意識到自己又在回想那些孔洞的時候,那股想要一股腦把什么都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