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楊明新嘆了口氣，“mama這都是為你好啊?！?/br>
    “那只是你認為的為我好?！?/br>
    “你不是喜歡足球嗎, 去了歐美看球都不會有時差，還可以去現場?！?/br>
    蘇子揚沒說話，楊明新繼續說：“道理跟你講了千萬遍, 你這樣堅持下去以后會后悔的?！?/br>
    蘇子揚說：“以后以后，為什么總要說以后，以后的我會不會后悔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考慮的, 我只知道我現在聽了你的，我現在就會后悔?！?/br>
    “晨晨！”楊明新把手里拿著的水杯猛地放到茶幾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倔了！”

    “媽……你不是我，所以你不能理解我，覺得我的想法幼稚，你站在一個過來人的角度教育我，引導我，但是每個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哪怕是一個三歲小孩的想法，你不理解，你也得尊重他，”蘇子揚說，“我保證好好學習，我想留在A市，姥姥在，你跟爸爸都在這兒，我的……我的朋友們也都在這兒，這就是現在我想要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br>
    楊明新端著杯子，好久不說話，過了好久突然笑了，“是因為那個叫葛菲的小姑娘？”

    “不是?！碧K子揚矢口否認。

    “mama跟她談過一次話，她看起來年齡比你還小，你們現在都小，你以后還會遇到很多人，你怎么能確定以后你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會一直喜歡她?！?/br>
    楊明新笑了，“你說什么？”

    蘇子揚看了她一眼，“我說我會一直喜歡她?！?/br>
    “你拿什么保證，你剛還說以后的你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只能保證現在的你喜歡她，你還有幾十年的日子，拿什么說一直，開口就說一直喜歡，興許過上一兩年就忘了?！?/br>
    蘇子揚低著頭。他想，現在他就是覺得會一直喜歡她，他只是實話實說。

    楊明新嘆了口氣，“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br>
    .

    蘇子揚下樓推自行車，門口的大爺拎著一大袋子菜開進戶門，他停了車去幫大爺開門，大爺連忙說謝謝，接過手里的菜道：“小伙子中大獎了，笑得這么開心！”

    “是??！中大獎了！”他幫大爺把菜拎進電梯，跟大爺揮手說再見。

    他騎車出小區門，穿行在傍晚的城市，夜微微黑，市圖書館門口有兩個人抱著吉他唱歌，唱許巍的，一堆人圍在旁邊聽，偶爾有人給箱子里扔一兩塊錢，蘇子揚把車停下，彎下腰扔了張一百塊錢進去，彈吉他的年輕人停下撥動琴弦的手，問他：“同學，想聽什么歌？”

    蘇子揚愣住，隨即笑著問道：“能彈一首許巍的嗎？”

    年輕人點頭。

    “陽光正溫暖，一直照進我心里……”蘇子揚跟著唱，騎車走遠。

    他騎得氣喘吁吁，繞了一圈又繞回來，彈唱的歌又換了一首。他把車停在圖書館門口，進去后在教材輔導區轉了一圈，買了一本和兩本，走到一樓的時候看到有書正在促銷，工作人員帶著擴音器說：“各類兒童讀物統統五折?！?/br>
    蘇子揚從人群中將頭探進去，一眼看到一本。

    他拿起那本童話，工作人員喊道：“哎！那本不打折！”

    “沒關系！”他扭過頭笑著說。

    蘇子揚結賬出門，將裝書的袋子掛在車頭，跨上車，騎了幾米，又停在報刊亭買了兩個冰棍，將冰棍塞進裝書的袋子，這才一蹬腳蹬，上路。

    他將車停在葛菲樓下，從袋子里拿出冰棍，初冬的天氣漸冷，冰棍卻化了不少，他拆了冰棍包裝將冰棍叼在嘴里，掏出手機給葛菲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掛斷了，很快，葛菲的短信發過來：我媽在，怎么了？

    蘇子揚打了一行字，又很快刪掉，重新編輯給葛菲發過去短信：給你買了書，放門衛這兒，你一會兒下來取一下，記得戴圍巾。

    他把車停到門衛代收的地方，借了根筆，在書上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門衛問他：“給同學送書？”

    “唔?！彼驯靼魪淖炖锬贸鰜?，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把書跟冰棍重新裝進袋子里遞給門衛，“謝謝?！?/br>
    .

    葛菲收到蘇子揚的短信就立刻給趙雅莉說要下樓，趙雅莉問她下樓干什么，葛菲道：“王奕然給我送了書過來，放樓下門衛那兒了?！?/br>
    “怎么不上來？”

    “她說還有事?！?/br>
    “行吧，你取了快點兒上來?！?/br>
    葛菲噔噔噔快步下樓，想著蘇子揚可能還沒走遠，走到樓口想起來忘戴圍巾，脖子冷颼颼的，縮了縮脖子，又往大門口跑。

    “這是書，里面好像還有個冰棍?！?/br>
    “謝謝大叔?！备鸱茝拈T衛手中接過袋子。

    “就這幾步路，你同學都不等一下，不過這天氣，還吃冰棍？”

    葛菲從袋子里把冰棍拿出來，已經是軟趴趴的，她又說了聲謝謝，轉身往里走。

    她把冰棍袋解開，邊走邊吃，借著路燈看到袋子里面裝了一本和一本。

    她瞇著眼睛，靠在路燈上，邊吃冰棍邊把書拿出來，看見居然是一本，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趙雅莉看見葛菲拎著袋子進來，問她什么書，葛菲道：“五三?！?/br>
    趙雅莉皺眉，“不是買了幾本嗎？”

    “這個是英語的，我之前沒買?！?/br>
    “你上學去記得把買書錢給同學還了?！?/br>
    “嗯?！?/br>
    葛菲拎了袋子進屋，她把書拿出來放到桌上，開臺燈，燈光是暖黃色的，她翻開，只見第一頁蘇子揚用他那瀟灑的字體寫道：我不去美國了！

    窗外一輪圓月，葛菲站在窗口，偷偷給蘇子揚打電話。

    “你下午騎自行車過來的？”

    “嗯，我能說話嗎？”

    “我媽已經睡了，可以小聲說……騎自行車不冷嗎？”

    “還行，我穿的多，冰棍化了嗎？”

    “沒有?！备鸱朴檬挚鄞白舆吢冻鰜淼拿芊鈼l，過了一會，問道：“你mama答應了？”

    “嗯，所以我現在要好好學習，”蘇子揚笑道，“以后下晚自習一起去自習室吧，聽說自習室晚上十點四十才關門?！?/br>
    “可是座位很難占……”

    蘇子揚兩百塊錢從高一學生那兒買了兩個座位，周日晚自習一下就跟葛菲過去了，自習室里大多是高三的學生，葛菲只知道那兩個座位是蘇子揚從高一學生那要過來的，坐下學習的時候還問他要不要請那學生吃頓飯。

    蘇子揚把葛菲的圍巾搭在椅背上，說：“沒事?！?/br>
    事實上那兩個人自愿把座位讓給他，但因為對方是女生，蘇子揚又不想欠人人情，還是做了最簡單的金錢交易，座位在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