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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周末直到他轉學的前一晚,他都沒有等到薄熒。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北樹鎮和薄熒的最后一面。如血的夕陽下,他跟了濕淋淋的薄熒一路,一直期盼著她能回頭看他一次,只要一次,他就能鼓足勇氣上前。 可是她始終沒有回頭。 他的那一聲哽在喉頭回轉了千萬遍的“對不起”,在薄熒的身影消失在福利院鐵門后,扎根生在了他的血rou里。 他沒有忘記。 他怎么敢忘記。 讓他成為警\\察的初衷,不是想要匡扶正義的正義感,而是想要贖罪的罪惡感。 “你覺得我還是從前那個薄熒嗎?”她的笑顏又深又痛地刻在他的心里。 李魏昂多么希望她是。 他多么希望被他見死不救的她沒有被殘酷的過去打倒,因此墮入黑暗,他一步步追尋真相,不是為了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于法,而是為了證明薄熒依舊是從前那個善良柔軟的少女。他想要證明,那個曾有機會被他救贖的少女,沒有因為他的懦弱而走上通往深淵的絕路。 “這封信,是你寄的?!崩钗喊河藐愂龅目谖?,從懷中摸出一個平淡無奇的白色信封,信里只有一張普通的a4紙,不普通的是上面唯一的一句話:“曲瑤梅是被人殺害?!?/br> 短短八個字,猶如香甜誘人的魚餌,指引著他回溯過去,最終抵達真相的終點。 而薄熒在終點向他微笑。 257、第 257 章 薄熒面不改色地微笑著。 “散布屈瑤梅的ps裸、照,不是單純的泄憤, 而是為了先一步給警方創造犯罪嫌疑人, 將疑點轉向在裸/照散布后和屈瑤梅發生沖突的那批鄰校學生?!崩钗喊阂粍硬粍拥囟⒅?,極其尖銳的疼痛從他的胸口下傳來, 仿佛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心臟上剜出。 “在我聯系了所有我能想到的和案件有關的人后, 其中一個早已轉業多年的漁民向我提供了一個證言,案發那晚沒有下雨, 第二天他出河捕魚的時候卻發現船身很潮濕, 當時他向辦案的民警提供了證言,卻沒有引起對方重視,這個證言自然也沒有寫進檔案里?!?/br> 李魏昂看著薄熒:“所以我假定, 在屈瑤梅溺死的那晚,你用某種借口把她引出, 誘騙她上船, 在漁船駛到河心后再使用某種計謀將穿著厚厚棉衣的她推下了河?!?/br> “屈瑤梅的力氣比你大很多,即使你能忽然爆發, 將她順利從船上推下, 我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你是如何讓她心甘情愿不發出任何聲音在河中溺斃的。按照常理推斷,性情暴戾、身體結實的屈瑤梅和你同在一條船上發生爭斗, 被推下船的理應是瘦弱的你才對,再退一步說,即使你能把屈瑤梅推下船, 此時的你也應該沒有了再獨自將船劃回岸邊的力氣?!?/br> “……除非你有同伙?!崩钗喊阂蛔忠活D地說出這句話。 薄熒依舊還在微笑,她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大人,在鼓勵地看著天真的孩童童言稚語。 “能讓屈瑤梅深夜赴約的,只有陳厚;能輕易地將屈瑤梅打暈,搬運上船的也只有陳厚;有足夠的力氣劃船到河心拋下,再劃船回來的也只有身為成年人的陳厚;你或許在那船上,或許不在,但毫無疑問,背后主宰策劃這一切的,都是當年才僅僅十四歲的你?!?/br> 李魏昂緊握雙拳,一言不發地望著薄熒,隱忍克制的心痛和悔恨在他眼中翻滾。 “你可以靠陳厚殺掉屈瑤梅,卻沒有人幫你再殺掉陳厚了?!崩钗喊旱统恋穆曇衾镫[有不平靜的顫音:“所以你只有自己動手?!?/br> “要殺死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你只有依靠計謀和毒/藥。在離開福利院的那一天,你將陳厚約到案發地點,陳厚握有你的把柄,或許他以為你是來和他服軟的,所以沒有多想就單獨赴約了,卻沒想到,那座裝滿污水和淤泥的廢井成了他最后的歸宿?!?/br> “在這之后,你又輕車熟路地殺死了出獄后固態萌發的路茂?!?/br> “程娟的證言只有第一次是真的,第二次是假的,她沒有看見你在打電話,僅僅只是在門外聽見了你的聲音。而聲音是可以作假的,你可以在休息室里留下一只提前錄好音的錄音器,在你指定的時間開始播放錄音,營造出一種你依然還在休息室的假象?!?/br> “路茂是在十一點至十二點這個時間段溺亡的,為什么你會大費周章去偽造七點到八點的不在場證明?”李魏昂說:“……因為命案從程娟離開休息室去為你買鍋貼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br> “你的單人休息室在藝術中心的4樓盡頭,盡頭的攝像頭因為年久失修已經不能使用,但是走廊中部和電梯的監控依然在正常運行,普通人沒有辦法在不被攝像的前提下離開藝術中心……除了你?!?/br> “……無數次和我一起攀爬北樹鎮公園那棵巨大雪松的你,可以辦到?!崩钗喊侯澛曊f:“你通過休息室外的那棵松針樹,在不經過任何攝像頭的情況下離開了藝術中心?!?/br> “路茂死在藍海湖,胃部卻發現了通常只存在于自來水里的才有的余氯,再加上他四肢上的膠帶痕跡,我們推測藍海湖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真正的第一案發現場,應該是一個僻靜的、人煙稀少的民房或其他有著自來水源,并且離藍海湖非常近,方便最后殺人作案的地方。最后,我們鎖定了藍海湖附近一棟待拆遷的日租樓。經過調查取問,樓主告訴我們,那棟日租樓在案發一周前就被人通過網絡轉賬的方式把整棟租走了?!?/br> “也就是說,案發當晚,那棟樓里只有兇手和受害者兩人?!?/br> “兇手誘騙受害者喝下大量酒精,在他失去行動能力后實施犯罪,用膠布將他的四肢固定在浴缸等類似的容器里,同時使用工具控制水流速度,用混有藍海湖湖水的水流將他慢慢溺斃?!?/br> “……這樣,就達到了延遲受害者死亡時間的目的,誤導警察以為案發時間在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段,以獲取強有力的不在場證據?!?/br> “路茂的死亡時間是二十三點二十分,這個時間……”李魏昂說:“你在和時守桐喝咖啡?!?/br>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在長長的沉默后,薄熒終于微笑著開口說話。 這次換李魏昂沉默地看著她,他的眼中露著期冀,也許連他自身都不知道究竟在騏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