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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看向薄熒:“不要因為拍了一部電影就本末倒置,只有學習才能改變命運,這句話對福利院的孩子來說格外適用。好了,你可以出去了?!?/br> 對于不能出國參加電影展,薄熒雖然失望,但也不至于像得知電影很有可能白拍的時候那樣沮喪消沉,畢竟她去不去都不會影響電影成為開幕影片這一事實。 調整好心態的薄熒很快就重新投入到了繁忙的學習中,戛納電影節開展的第二天,薄熒放學后專程去了一趟鎮上的書店,用半個月的零花錢買下一本用加大加粗字體在封面醒目寫上“國產電影的崛起?驚艷戛納電影節的!”的娛樂報刊。 還是老樣子,她在河邊看完了這份報刊,不過這回她沒舍得扔,而是把有關電影的那一頁給裁了下來,帶回福利院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舊棉衣里。 六月十四日,薄熒結束了最后升學考試的最后一門考試,她一邊在心中估著分數,一邊往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等到走回福利院大門時,薄熒還在憂心忡忡地回憶自己寫下的某個答案是否正確,直到有護工通知她去院長辦公室一趟的時候薄熒才從考試中回過神來。 走進院長辦公室的時候,薄熒又驚又喜地看見了兩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身影。 “孟叔叔!戚阿姨!”即使不看鏡子,薄熒也知道自己的神情立即明朗了起來。 戚容單手摟住薄熒,臉上露著親切的笑容:“好久不見,薄熒,考得怎么樣?” “還算正常發揮?!?/br> “我和你孟叔叔來這里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逼萑莅醋”杉绨?,身體略低下來,平視著薄熒,臉上的神情帶著一抹嚴肅。 薄熒看了眼孟上秋,發現對方的表情也很嚴肅,在平時的嚴肅表情上還要再上一層的嚴肅,在這不尋常的氣氛中,薄熒不由不安起來,腦中瞬間閃過眾多壞的可能。 “……是什么?” “我們想收養你,你愿意嗎?” 從戚容口中說出的話對薄熒來說無疑比電影參加國際電影展還要更具沖擊性,她懵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戚容,又看了看孟上秋,再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任院長,呆呆地問了句:“真的嗎?” “真的,我和孟叔叔考慮了很久,為了不影響你的中考一直拖到現在才來問你。你愿意和我們一起生活嗎?” 薄熒的眼淚猛地從眼眶中流了出來:“我愿意!” 戚容這才笑了起來,她用手指抹去薄熒的眼淚,直起身笑道:“回去收拾東西吧,我們辦好相關手續,星期天的時候來接你?!?/br> 薄熒正要沖出門,忽然停下腳步,猶豫地看向任院長。 “我已經告知過他們你的背景了,孟先生和戚女士并不介意?!比卧洪L還是像往常那樣用平直無波、總是冷冷的聲音說道。 薄熒看向戚容和孟上秋,戚容對她微笑,孟上秋還是那副表情,嘴角卻隱有上揚,薄熒看著他們,哽咽著說道:“謝謝……” 18.第 18 章 薄熒要離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一天之內迅速傳遍了整個福利院。 剛剛從期末考試中緩過神來的孩子們非常憤怒,每一個人都想走,想到環境更好的家庭生活,想要擁有父愛和母愛,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愿意領養薄熒,大環境下他們潛移默化的認知就是,薄熒應該是無人問津的,像一碰就會染上臊氣的羊rou,像路邊某條野狗留下的排泄物,被嫌惡才是正常的,如果連路邊的排泄物都被選擇了,那么留下來的他們算是什么?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孤兒們對薄熒的嫌惡從這一刻起升級為仇恨,任院長為了福利院的臉面不得不給護工們下了死命令,在薄熒離開福利院前的這幾天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好在學校已經不用再去,薄熒只要呆在護工和福利院老師的眼皮底下就不會有事,但是任院長要護工和老師防范的是孩子,她不知道,在福利院之中除了孩子,還有一個對薄熒虎視眈眈的成年人。 考試結束后,沒有人再在晚上使用由食堂改造的學習室,除了薄熒。 當陳厚的手臂從背后環住薄熒的時候,薄熒才猛然發現學習室里原本坐在門口玩手機的護工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走了。 “放手!”薄熒從陳厚的手臂中用力掙扎出來,拿起桌上的圓規轉身又驚又怒地對準陳厚。 “你為什么要走?”陳厚癡癡地看著她,神情就像被拋下的小狗,但是薄熒知道,她面對的不是長著奶牙的可憐小狗,而是一個披著人皮,長著利齒的怪物,只要她一個疏忽,他就能將她拖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他們愿意收養我?!北烧f。 “不,他們不是真心的?!标惡裾f:“那個男的想要你……就像我一樣,就像所有人一樣……” “別把其他人說得像你一樣骯臟?!北陕牪幌氯チ?,她快速地拿起桌上的東西朝門口走去。 “你為什么還不明白?!”陳厚在她身后吼道:“不論你去了哪里,你都不會獲得幸福的!你被惡魔詛咒了,只有上帝才能救你!只有我才能幫你!” 薄熒抱著自己的書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學習室。 陳厚抱著頭慢慢蹲下身,在無人的學習室中久久沒有動彈。 星期天的上午,薄熒苦苦等候的一刻終于來了。 戚容帶來了一個大行李箱來裝她的衣物,然而在看見薄熒那些洗得發白甚至還有補丁的衣服后,戚容轉而決定讓薄熒一件衣服都不帶。最后這個大箱子里的空間全便宜了薄熒的課本和筆記,薄熒想要拖這個像石塊一樣沉甸甸的行李箱,戚容卻搖頭將拉手握在了手里。 薄熒跟著戚容踏出福利院大門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新生開始了。 她想起了兩年前在這里看見的場景,和她約定好收養她的夫婦帶著別的女孩從她眼前絕塵而去,兩年后的今天,她也將隨著別人一起離開,離開這個她深惡痛絕,想要從記憶里抹去的地方。 孟上秋幫著把行李箱搬進嶄新的黑色越野后備箱,戚容拉開車門讓薄熒上車,薄熒正要坐上車,忽然想起自己忘在舊棉衣里的新聞報道。 “我有東西忘拿了,能等我幾分鐘嗎?我馬上就回來?!北刹缓靡馑嫉乜粗萑?,得到同意后,她把書包放進車里,立即往回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