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了眼宋景年,他起先表情還很平靜,后來眼角舒展,笑了出來:“張太醫可得想清楚再說,這可是掉腦袋的罪名?!?/br> 他越這么說,張太醫反倒越有了士氣,重重點了點頭:“按照微臣家中祖傳的法子,驗出來確實無錯?!?/br> 皇上隱隱有了怒氣,但他還壓抑著:“太子,你怎么說?” “父皇?!彼尉澳旯傲斯笆?,“這殘缺的瓷器,王公公是見過的?!?/br> 突然被點到名,王善眉頭一跳,趕忙上前看了眼醫士舉著的托盤上的東西。 不大不小一塊,邊上的花紋有些眼熟,他湊近仔仔細細研究,上面繪著龍紋,這不是……御膳房里的瓷碗嗎?怎么碎了? 他轉過身子,鞠著腰答:“皇上,這是御膳房里的東西?!?/br> “上次父皇尚在病中,兒臣親手喂下父皇一碗湯藥,用的就是這瓷碗,那日這幾位太醫不在,只有鄭太醫一人,湊巧今日他家去了……” 張太醫隱約覺著不對,宋如瀾含笑,一直站在皇上身旁。 他繼續說:“王公公應該記得,那日父皇剛喝下藥,碗還未撤走,又見父皇生生咳出血來?!?/br> 聽到這里,張太醫心跳如擂鼓,似乎預感不妙,跪在地上的雙腿都開始發顫。 王善記性好,經他一提醒,幾乎是很快就想起來:“太子殿下說的正是,老奴記得當時還喚來了道長,道長說咳出的是毒血,是大好的征兆?!?/br> 話音一落,王善還記起了,幾個宮人被當時情形嚇住,接過咳了血的瓷碗,出了屋子一個不小心竟將碗摔了—— 他抬頭。 太子的意思竟是在這處! 他頓時側頭看了看地上跪著,有些發抖的張太醫,目光同情,心里不免一陣唏噓。 說了這等胡話,殺頭的大罪怕是跑不了了。 宋景年接著他的話說:“血流在碗里和我手上,公公遞了帕子給我,我替父皇擦拭好了,才出了屋子?!?/br> 說到這兒,他微頓:“說來也算湊巧,我剛出來就看見宮人將那碗摔了,許是不夠仔細,公公正在訓話,我見那瓷碗碎的鋒利,唯恐傷著人,便叫他們將其收拾好,又命了身旁宮人收著……以便察看,父皇咳血是否是因為這瓷碗的緣故……” 沒想到,倒是歪打正著了。 皇上已經氣急,狠狠拍上桌子,屋子里轟然的巨響:“好個祖傳法子!張之行!朕還欲升你為太醫院院判!朕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皇兄息怒?!?/br> “皇上息怒!” 宋如瀾和王善一同勸道。 莫要說張太醫,他身后的幾個醫士早已是抖的不成人樣,沒等張太醫出口,他們先糊糊涂涂道:“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 張太醫動了動唇,還沒從這巨大的轉變中回過神,聽到身后的求饒聲才意識到—— 他方才竟說皇上咳出的血是家禽身上的! 這可是變相在欺辱皇上! 他抬起頭,掃過屋子里眾人,宋景年臉上卻沒掛著笑,似乎他的下場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格外平靜。 但不可能,王爺還在這里,他是王爺身邊的人,王爺怎么會見死而不救! 張太醫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咳出的是蛇蠱后的毒血,那毒血里定有蛇血,所以微臣才會診錯!” 話太牽強,皇上根本不信。 外頭有宮人跑進來跟王善說:“……來了個醫士,說是張太醫的徒弟,知道這事起末,要求見皇上……” 王善皺眉,區區一個醫士,難不成現在還能給張太醫說情? 但他還是將這話同皇上說了,帝王臉色很冷,似乎也想看他能鬧出個什么來,就吩咐讓他進來了。 肖平先行了禮,跪在師父身邊,張太醫見是他來了,也有些好奇。 他雖然是他的得意門生,這件事卻是未參與過,他來做什么? 肖平磕頭,跪著道:“回稟皇上,微臣是太醫院的醫士肖平,也是張太醫的門生?!?/br> 皇上掃他一眼,聽他繼續講:“綠釉壇子的事,師父未讓微臣著手,可微臣也是知道的?!?/br> “是故醫者,當細心謹慎,無欲無求,以性命為重,功利為輕,不可有一分妒心,不得出口不實……這是師父教授于微臣,微臣一直銘記在心,并孜孜不倦堅守著,可微臣萬萬沒想到,師父竟也有包藏禍心的一天!” 此話一出,屋子里的人面色各異。 宋景年一直是淡淡的,皇上卻不同,他以為這小小醫士不過是為了救自己的師父,在他面前不知好歹,沒曾想……是為了揭露他? 他頓時前驅了身子:“你說什么?包藏禍心?” 肖平拱了拱手,忽略掉旁邊師父凜冽的眼神,繼續道:“據微臣所知,師父根本沒有什么祖傳的法子來驗證血跡,而且以微臣讀過的醫術來看,已經干涸的血跡,是絕對辨認不出屬于人或是禽……” “……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問問后面這幾位醫士,他們肯定是也未聽說過?!?/br> 后面幾個看到肖平指責張太醫,似有替他們保命的意味,哪里還記得張太醫跟他們說過什么,連忙應下道:“回稟皇上,臣等只是聽了張太醫的話辦事,真說起查驗血跡,臣等都未見識過這法子,想來應是不存在的!” 皇上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張太醫算得上是幾個御醫里頭,他最為信任的,現在卻對他包藏禍心,還試圖謀害太子! 張太醫看著肖平,冷冷道:“既是我祖傳的法子,又怎會通通傳授給你們,你說我包藏禍心,我看你才是所言句句為虛!” 他復又對著皇上,一口咬定:“皇上!請相信微臣!那壇子里確實是蛇血無疑!” 他臉色有些倉皇,肖平卻不一樣,許是他較為年輕,看著就很有正氣,他語調未變:“皇上,這幾日我與幾個醫士時時同師父待在一起,檢查了許多的器物,綠釉壇子也經了后面幾人之手,師父只拿過去看了一眼,便交給他們,徒兒不知師父所說的驗血,是如何驗的?” “……況且這些器物的檢查,都是醫士們在做,太醫們都是最后察看的。如此想來,師父似乎只注意了那綠釉壇子……所以微臣不明白,師父究竟是對這綠釉壇子上心,還是對東宮的東西上心?!?/br> 張太醫簡直要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后面的醫士都跟著肖平附和,紛紛點頭說張太醫并未接觸那綠釉壇子,卻稱里頭的血是蛇血,叫他們就這樣報上去。 張太醫還想解釋,皇上卻已經不想再聽了,他將后面書架上的梅瓶狠狠扔在他頭上,他額頭很快溢出血。 “來人!傳朕旨意!太醫院太醫張之行,為醫無德!品性不端!即日關押至大牢!聽候發落!” 外頭侍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