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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房間打開燈,卻發現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疊著。 文沛然努力穩住自己的心神,去了衛生間、廚房、客廳、陽臺,卻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又去安靜的房間敲了門,安靜睡眼朦朧地開門問他:“你干什么?”文沛然心里咯噔一下,終于繃不住了,“安靜,你姐不在房間,我到處都找過了!你去你爸媽房間看一下,我出去找一找她!” 文沛然先去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又去他們平常散步的小路尋了一番,還是沒有。他們重逢以來的點點滴滴不斷地在他腦海里重現。盯著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臉,卯足勁兒懟人的她;以為自己死了痛苦流涕的她;明明已經生病,卻處處為別人著想的她。安靜打過來電話,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我姐,她不在家,你,你找到她沒?你現在在哪里?” “你別著急,我好像知道她在哪里了,我現在馬上過去?!闭f完,文沛然掛了電話往后山趕。后山有一處平坦的草地,離山路不遠,晚飯后他們經常在那里聊天。草地上點零星散落著幾朵小花,他們曾在那里一起暢想過未來。只是在夜幕下,平時郁郁蔥蔥的樹木顯得像張牙舞爪的怪物,無盡的黑暗好像要將人吞噬。草地的一側是峭壁,雖然有村民在那里放了樹枝什么的當柵欄,但是對于安岑來說,還是很危險。文沛然穿著拖鞋出的門,一時也沒來得及換,雜草在、樹杈劃過他的腳面,他也全然不顧地往草地那邊沖。 果然,在那里有安岑的身影。背對著文沛然,文沛然跑過去從后面抱住了安岑。 “安岑”他硬生生地從嘶啞的喉嚨里擠出兩個字。當聽到這句話時,安岑才緩過神來。曾經她自以為已經看透了生死,無論怎樣都無所謂,即使跌入那無邊的黑暗也沒有什么可怕。如今,寥寥這兩個字就把她拉回人間,她可以墮落,但文沛然不可以。 “跟我回家吧?!蔽呐嫒灰贿呣D過輪椅急匆匆地往回推,一邊給安岑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那個,你不要誤會,我就是身體不舒服睡不著覺,到這里吹吹風,你就算不來,我自己也能回去的?!?/br> “哦?!?/br> “你放心吧,我不會拋下你的?!?/br> “哦?!?/br> “文沛然,但是如果我有一天拋下你了,你一定要過得好?!?/br> 安岑不是沒有提前結束生命的想法。她甚至后悔見到文沛然,因為她原本可以了無牽掛地死去,如今她多了這么多牽掛。但是,此刻她出現自這里缺改變了想法,她要好好的,那樣,文沛然才會好好的。 即使她不能好好的了,她也希望文沛然好好的。 “我是真的沒有救了,無論吃多少藥,做多少手術,結果都不會變的。而你不一樣,你是有救的。只要你足夠堅強,吃一點苦就會有結果。你一定要堅持住?!?/br> “你這么說,你跟那些說抑郁癥只是庸人自擾、是矯情的人有什么不一樣?為什么你患的身體疾病就可以放棄生命,而我患的是心里疾病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安岑,你這是雙重標準,你在為自己的軟弱找借口。你要求我做到什么,你自己也必須要做到!你這個騙子,您一直告訴我要堅持下去,自己卻當了逃兵。你也覺得放棄比較清靜吧,不然你怎么會自己去放棄。我告訴你,你休想一個人躲清靜,我一定會跟著你?!蔽呐嫒环e攢了一路的著急、委屈一股腦兒的涌了出來。他無力的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臂膀里。 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眼淚。 ☆、第十八章 雖然草場的事情是個烏龍,就像安岑當時誤會了所以沖進了文沛然的浴室一樣??墒?,這件事情也讓安岑產生了更深層的擔心,如果她走了,文沛然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他這一段時間的精神狀態很不錯,都快讓安岑忘記他也是個病人了。 黑夜真的是個神出鬼沒的怪物,骯臟卑鄙的事情通常發生在黑夜;突入起來的地震總是在黑夜;而病痛什么的也在黑色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安岑最討厭晚上了。明天,文沛然就要回到樂隊準備第二場演唱會了,安岑在房間里輾轉反側睡不著,身上的每一節骨頭,每一寸皮膚都都是難以名狀的苦楚。又想到文沛然那日的表現,就更加憂心了。這個時候,文沛然來敲門,他輕聲問道:“安岑,你睡了嗎?”自從那天起,文沛然總是在晚上的時候來敲門,確認她是不是還在房間里。 “不,沒睡。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br> “是嗎?我要去檢查一下,看看你這些日子里有沒有長進?!?/br> “好,那我進來了?!蔽呐嫒贿M房間把安岑抱到輪椅上,準備推到自己房間。安岑卻不松手,手一直掛在他脖子上。文沛然低頭看了看她孩子般狡黠的眼神,會意了,一路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房間。 安岑坐在榻榻米上,把文沛然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拿出來重新整理。 “你不要在幫我付醫藥費了,我接受自己能承受的價位的治療就好。我這里還有些積蓄,況且,還有我爸媽。我不能花你的錢?!卑册傺b若無其事的提起這件事情。當年讓安家破產的人參林場,后來竟然成了搖錢樹,因為土地被征用,安家得了一筆錢,不僅還了債,又成了安爸東山再起的資本。不過那都是安岑上大學之后的事了。她知道文沛然他們那行賺的多,花的的也多,他又較真,音樂器材都買最好的,不想讓他跟自己有什么經濟負擔。走了的人歸于平靜,總不能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活著的人。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你的,我的還是你的。你是我的,說到底,都是咱們的?!蔽呐嫒恢啦m不住,索性承認了,然后耍無賴。都是孩子話,你的就是你的,我什么都帶不走的,而你一定要留下來。東西收拾好了,文沛然伸手又來抱安岑。安岑順勢拉了一把他,安岑本來力氣就大,借著體重的力量,文沛然倒在榻榻米上。與安岑四目相對,安岑說,我不想回去,我不想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我好害怕,我害怕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文沛然伸手把安岑撈進懷里,吻著他的頭發,“別怕,有我?!卑册脖ё∥呐嫒?,向他懷里拱了拱。 “你不要亂動?!蔽呐嫒坏亩渥兊猛t,氣息也有些急。安岑看見他這個樣子,偷偷地笑了。 “你還好意思笑,還不是”文沛然努起嘴,像荷葉上的青蛙。 安岑迎上去用自己的唇覆上他的唇,文沛然的后半句話被生生憋了回去。 “其實,你做點什么什么也是可以的?!卑册裁嫔暇p紅,低聲說。 伴隨著疾病和初為女人的疼痛,安岑度過了一個不尋常的夜。 黑夜從這一天開始,開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