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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家里。不過早上的時候,爸爸好像單獨叫了文沛然聊天。 “你爸爸今天早上跟我說了很多?!卑册瘺]有問,文沛然自己倒是先說了。 “我爸爸是不是還跟你喝了酒?他那個性子,若是能跟你聊那么久,要是沒點酒可不行?!?/br> “你就不好奇,你爸跟我說什么了?” “還能說啥?我爸是萬年老中醫,有病治病,沒病養生,準是給你燉心靈雞湯了!” 安岑猜對了一半,安爸爸的確給他了一些關于克服抑郁癥方面的建議。 很多人以為抑郁癥患者的問題是無法感知快樂,其實抑郁癥患者只是在某一段時間無法感知快樂,而在極少數的時間里,他們對某些事物的感知是異于常人的,甚至是超乎常人的。所以海子才會寫出那樣的詩句“我有一座房子,面對大海,春暖花開?!敝皇沁@種暫時的、飄忽不定的欣喜不能持續,也不能被儲存。并不能成為喪氣時候的補給。詩人用詩句來儲存這些感受、作家用故事儲存。而安爸爸告訴文沛然用音樂來儲存快樂。 “來來,告訴你,我深得我爸真傳,燉雞湯也是一把好收,給整點補補。我認識的一個大媽,過了大半輩子的苦日子。好不容易將兒女都撫養成人,準備安度晚年的時候,女兒卻生了病。她在醫院足足哭了兩個小時,然后回家收拾了住院的東西。以后他每天都在醫院哭兩個小時,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沒眼淚?!?/br> “喂喂,你是再喂毒雞湯嗎?” “待會兒,我還沒有講完呢??尥晁拖駴]事似得,改照顧病人照顧病人,該做份做飯。手術結束的時候了,她吃了一個月的剩菜剩飯,人不但沒有瘦,反而還胖了十斤?!?/br> “是個不錯的雞湯,能哭著吃飯的人一定能堅持走下去?!?/br> “那個大媽就是我媽,那個病人就是我!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誤解了我媽,我應該早點原諒她的,就在當年她跟一起回來的那一刻,我就應該原諒她的?!?/br> 文沛然第一次進安岑家的時候,安mama病不在家,安爸爸的樣子很是頹廢。村里的人大都不待見安岑家,安岑的爸爸借了村里不少人的錢種植人參,種植不善,加上行情不好,血本無歸。村里大多數人都是他家的債主,他mama就是那個時候離開的。村里的風言風語說,她大概是跟哪個有錢人去城里了。這種時候離家進城,連安岑也覺得mama是逃跑了,按月讓人帶回來的錢,安岑原封不動給退了回去。后來,安mama還是文沛然給找回來的。找回來的那天,文沛然準備殺只雞慶祝一下,可是安岑用手撐著門半天沒讓mama進門。后來是爸爸出來給安岑拖進了屋子。 “我一直以為她是因為窮才離開家的?,F在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怕窮,也不怕苦。比起窮,比起哭,她更怕自己在意的人一不留神隨時就會消失。沒有什么會比隨時到來的死亡更可怕了,所以她逃了,好在你把她找回來了?;貋淼哪且豢趟妥龊昧艘磺杏X悟,只是我還是誤解了她這么多年。所以,謝謝你,文沛然,你是個好人,會長命百歲的?!?/br> 一上午,他已經被父女兩個人輪流發好人卡了。 安岑沒有猜到的那一半是關于她自己的。 安爸爸給文沛然看了一個盒子,里面有文沛然的海報、卡片、貼紙,還有磁帶?!拔覀兿朐谧詈蠼o安岑最好的,我們也的確那么做了?!卑舶滞兄凶拥氖钟行╊澏?,眼睛也開始濕潤。一個大半輩子,飽經滄桑的男人,此時有些不能自控?!翱墒?,有些東西是我們作為家人給不了的。你來了之后,安岑歡喜了不少。所以,謝謝你?!?/br> “可是,你也不能一直當好人啊,你應該回去了?!卑册脑挵阉麖乃季w中拉回來。 “你干嘛趕我走???我不走,你一定是覺得叔叔、阿姨對我好。你嫉妒,想早點把我趕走?!?/br> “我嫉妒啥呀?他們不過是愛屋及烏,要不是他們喜歡我,才不會喜歡你呢?!?/br> “嗯... ...”文沛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才發現安岑話里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歡我?你這是跟我表白??!”安爸爸雖然給他看了不少東西,但他始終也不能確定安岑是把他當什么來喜歡的,如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喜不自勝。 “廢話,要不你以為你憑什么在我家蹭吃蹭喝這么多天!”安岑索性心一橫,老實地承認了。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一家人就是要生活在一起的?!?/br> 文沛然是當真把安岑一家當成一家人的,他是來探安岑的病。安家全家對他好生招待不說,還想盡各種辦法幫自己克服心魔,把自己心愛的女兒放心交給他這個病人,因為他們把自己當家人,所以他也是。 文沛然又在這里呆了一個星期,安岑果然接到了海哥的電話。海哥說,他給文沛然簽了一份巡回演唱會的合同,希望他能回來訓練。安岑看著在院子里教小孩子彈吉他的文沛然,答應了勸文沛然回去。沒有人比安岑更知道文沛然到底有多么愛音樂。即使來這里,他也帶著最愛的吉他,有創作靈感了也會馬上記下來。這是他難得機會,如果就這么錯過,他會一生遺憾的,只是上次跟他說離開的事,他并沒有營運而且態度強硬。 如今該如何開口才能說服他離開呢? ☆、第十六章 “我有些想大圣了,你去回去把大圣接來好不好?”安岑跟文沛然說。安岑生病后,大圣就被送到了寵物醫院寄養。安岑有幾個月沒見過它了。 “就算我回去,大圣也得被托運,不如直接讓海哥托運過來就好了。再說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小動物嗎?” 她想讓文沛然回去,可惜她這個借口著實是拙劣,文沛然一下子就看穿了,三言兩語就堵了回去。既然被識破,安岑索性就直接說了。 “海哥給我打過電話了,他說有一個巡演的合同,只要你答應,馬上就能籌備?!?/br> “嗯,我知道?!?/br> “我覺得你應該回去準備一下。你不是等這一天好久了嗎?” 文沛然放下了手里的吉他,因為下手有些重,哐當一聲。他平日里最愛惜吉他,是不舍得這樣的,安岑下了一跳。文沛然說:“我已經回絕了。海哥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層是誆我回去呢!你不要理他。起風了,我去給你拿條攤子?!?/br> 安岑望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早上的時候她在文沛然的房間里見過海哥郵寄過來的合同,怎么可能是騙他的呢?只不過文沛然是騙自己,讓自己安心罷了。 文沛然拿了攤子,蹲下來輕輕蓋在安岑的腿上。安岑第一次居高臨下看著文沛然,他的眸子一如十年前清澈。十年前,他雪中送炭;十年后,他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