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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起大拇指,滿口稱贊。 約翰和白蝶菲都知寨主“誤會”,可此時,卻也都不好說什么。 寨主卻只當兩人默認,又笑吟吟道:“忘了說,犬子志在上海,一直說要考上海的國立大學。倘若數月之后,真能考中了,到了上海,還托恩人和金姑娘多加照應了?!?/br> 約翰還申辯:“我自然是留在學校,至于萱……她早晚回上海?!?/br> “她回上海,你不也得跟著回去?”寨主明顯不滿,又笑道,“就這么一言說定了。約翰太老實,不和他多說。我看金姑娘倒是聰明伶俐,值得托付。等犬子真要考到上海,金姑娘一定要幫忙照應。對了,說半天,都忘了說犬子姓名。他姓烏名宗明,烏木之烏,宗法之宗,明理之明!合起來,三個字,就叫烏宗明!” 約翰還想說什么,白蝶菲止住他,對寨主笑道:“等回了上海,自然盡地主之誼,款待考上國立大學的烏宗明。這個……寨主盡管放心!” “如此甚好,金姑娘果然爽快!”寨主鼓掌,“不過之前對金姑娘多有得罪之處……實在慚愧。所以,到如今,我們全寨人,就將功贖罪了!” 三人說著,已經轉過一塊大山石,見一大片空地,燃著好大一堆篝火。 篝火周圍,烏壓壓百名青年男女,都穿著民族盛裝,男的頭上插著羽毛,女的戴滿銀飾,見寨主三人現身,大伙兒集體大喊,頓時鼓聲竹笙,齊齊奏鳴。 白蝶菲和約翰都不禁一呆——他和她當然想到是“盛宴”,但沒想到如此盛大。 寨主做個手勢,近百名青年男女,分成兩隊,男子一隊,女子一隊,分左右而來—— 一隊青年,將約翰拉過; 一隊姑娘,將白蝶菲拉過。 然后兩隊人,七手八腳,將大紅的喜袍,披在了兩人身上。 約翰不禁沖寨主道:“寨主您是在……在開什么玩笑?” 話音未落,已經有一朵大金花插在了他的帽間。 又有一頂沉甸甸的黃金鑲紅珊瑚鳳冠,壓在了白蝶菲頭上。 白蝶菲臉色一變,看向寨主,未及開口。就聽寨主爽朗大笑,當眾大笑道:“剛剛不是說得罪了金姑娘所以要將功贖罪。如今的將功贖罪,就是為金姑娘和恩人這對神仙眷屬,辦一場屬于我們寨子的熱鬧婚事!” 鼓拍得更急,笙吹得更響。 甚至還有長長幾掛鞭炮,開始噼哩啪啦的轟響。 青年男女們,開始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約翰已經手足無措。 白蝶菲被一群又唱又跳姑娘圍在中間,頭上身上還不住地被撒著鮮艷的罌粟花瓣,看著隔好大一堆篝火的約翰和遠處的寨主,簡直哭笑不得,當下只有低聲恨恨罵一句:“胡鬧!” 運送鴉片為主的貨船,一路南下,從上海到云貴一帶,倒也有幾次停留。期間一名水手,在某地停留時,按往常習慣寫給家人的信件寄至上海,自然而然在信中提到一個被撈到船上的上海姑娘,又略描述了姑娘的形貌。 這封信,幾經輾轉,落到陳兆軒手里。 陳兆軒奉老爺之命,查白蝶菲下落,首先是從周克慎手下入手。周家自然嚴令手下們保密。但以陳兆軒的能為,還是很快查出那晚白蝶菲在船上被逼迫然后又反逼迫周家少爺……最終落水消失的情景。 至于落水后……卻是被“威逼利誘”的周家下人也答不出的。 陳兆軒確定了對方所說的“落水失蹤”非謊言,又設法查清了那晚,大致時辰里,從白蝶菲落水一帶經過的三十二艘船。陳兆軒先是排除了十九艘船無“救人后不送回岸上的可能”,余下十三艘船,一一排查,圈定了幾艘“重點嫌疑”,然后查到了幾艘船這段時間內寫給上海親在的信件,最終查出白蝶菲的下落。 陳兆軒將到手的信件送到許老爺手里。 許老爺看完信件,憂心道:“竟然被送到種植鴉片的所在……唉——那片罌粟地,真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莫說我們許家了,就是真正大有來頭的人物,也未必能影響得了那么偏僻的所在?!?/br> 許炳元緊握信件,不由得嘆氣。 “我倒是覺得以白蝶菲的聰明,倒有可能化險為夷。怕只怕,誤入匪地,夜長夢多!”陳兆軒道。 許炳元拿著信件,在屋內來來回回走了幾圈。 他現在,是真的為這個聰慧又美麗的干女兒擔心。 許炳元定下主意,站定了,回頭對陳兆軒說:“這件事,派其他人去,還真不夠能為。這樣罷,軒兒,紗廠的事,我另找人代替一段時間。你就親自走一趟,查尋蝶菲下落。查到了,設法將她帶回上海!” 陳兆軒低頭答道:“老爺重托,兆軒自當全力以赴!” 寨子,盛宴。 實在不好當眾駁寨主的臉面,且認為如此“婚事”等同于兒戲,白蝶菲穿著喜服,坐在同樣穿喜服的約翰身邊,從頭到尾,低頭不語。從表面上看,倒也安靜。尤其是火光照在她的半邊臉上,原本蒼白的面孔,竟似也多了幾分嫣紅色的嬌艷。 寨主在旁說笑:“新娘子害羞呢?!?/br> 白蝶菲抬頭看了他一眼。寨主哈哈一笑,不以為意,自顧自喝下大杯“喜酒”,很快又噴著酒氣道:“新娘子現在就害羞了,待會兒,也不得羞得……哈哈,二位放心,既然是婚事,自然是中規中矩的。洞房已經為二位準備好。咱們喝完了酒,吃完了rou,就送二位進洞房!當然,不能少的,還有鬧洞房!” 約翰在旁滿面通紅,白蝶菲臉色卻異常蒼白。 幾個鼓手站在不遠處,更加賣力地敲鼓。 大群青年男女,邊跳連唱,個個喜氣洋洋。 就見醉酗酗的寨主站起,看樣子似要發號施令“鬧洞房”,白蝶菲立刻道:“且慢!” 寨主回頭,笑道:“新娘子終于開口了,要提要求了?說吧,有什么要求,只要我烏某人辦得到的,二話不說,一定為新娘子做到!” 寨主是明顯的醉了,醉得身子站在餐桌前,連搖帶晃。 白蝶菲站起,舉起一杯酒,笑道:“有寨主這句話,就成!我想求寨主,放了船老大夫婦等人!” 旁邊約翰,一臉的愕然。 寨主雖然醉酒,卻也聽得呆掉了。有些不敢相信,問道:“你突然提出一個要求,是要我放了……大大得罪你的船老大夫婦?” “我既然安然,就不算得罪。更何況,當日在黃埔江上,倘若不是這艘貨船路過救人,我現在早已成了黃埔江的水下魂。而且,在寨中數日,已經聽聞,船老大夫婦,和寨主的合作,延續多年不曾出過差錯。所以我請求放人,是為了能由這對夫婦親自護送我回上海?;厣虾_@條路上,除了他們之外,應該不會有更妥當的人了。